她忍著針扎一樣的喉嚨,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嚥饅頭,這吞嚥的動作,對於她來說,無異於上刑。
但她卻愣是吃出很香的樣子。
咕咚。
寂靜中,突然出現一聲一陣突兀的吞嚥唾沫的聲音。
朱明姝一愣,唇瓣微張。
下一刻,宋瀾衣便將手頭的饅頭塞入朱明姝口中。
朱明姝又氣又心疼。
僅存的糧食,就這樣, 被她吃了大半。
要知道, 阿嬋還在病中呢!
她難得生出懊悔的情緒,甚至想要將口中的饅頭吐出來。
宋瀾衣感受到她的想法,頭皮險些一炸。
“姐,你吃吧,我嗓子疼。”
朱明姝來不及說什麼,黑暗中,那詭異的聲音中再次響起。
“哼。矯情。有的吃就不錯了,你們倆小丫頭不吃這饅頭,還不如給我吃。”
順著聲音,側身望去,宋瀾衣運轉所剩無幾的才氣,覆蓋在雙眼上。
就見一個鬍子拉碴,雙手雙腳,都被鐐銬束縛,裸露在外的面板灰不溜秋的,看起來像是腐爛的淤泥一樣的老叟。
老爺子像一具死屍一樣,癱倒在牆角,若非胸膛還微微起伏,宋瀾衣甚至會認為這是個死人。
朱明姝顯然也看到了這位老者,只是她分不出心力爭辯,只是收回眼神,將宋瀾衣再次摟緊一點,拍打著宋瀾衣的後背,像是哄孩子一樣,哄她入眠。
雖然味道不咋好聞,但是宋瀾衣卻感受到久違的安全感。
靜謐與溫馨的氛圍,就在兩姐妹之間流淌。
又是在這時候,那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了。
“她吃了那小半個窩頭,還不如給我吃呢。”那邊的老人翻了個身,繼續道,“反正就她那樣,也活不過七天。”
唰!
原本一直以來,看起來精疲力竭的朱明姝爆發出肉眼難辨的速度,出現在牢籠的邊緣。
她的雙眸緊盯老者,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
老者輕笑一聲,“難道不是嗎?她內腑受傷,雖然不算是藥石無醫的絕症,但是放在眼下的境地下,沒人會醫,沒有藥草,縱算你有通天之能,豈能爭得過天命?”
朱明姝聽完這一席話,指尖死死掐住手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跡。
自年幼時長大以來,她與妹妹長在深宮中,只能像是兩隻孤獨的小獸一樣,彼此依偎取暖,舔舐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