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恰恰相反,正是因為見過的黑暗太多,他才愈發嚮往光明。
他走上前,看向矮小男子,語氣冷然,「你一個人恐怕還做不到移花接木,將真正宿主身上的鬼面瘡,轉接到這些村民身上吧?說,你背後還有誰?」
矮小男子起先還有些恐懼,但是聽到這話,他反倒大笑起來。
「哈哈哈,說到底,你們還不是有求於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他笑得時候,滿口黃牙露了出來,甚至還從喉頭髮出詭異的生意,只聽得「呸」的一聲,一口濃痰就吐到了黃泥牆壁上。
這一下,幾乎所有人都有些倒胃口。
但更令人噁心的,是他這副小人作態。
不知道是誰嘀咕了一聲,
「能把這所謂的小人作態詮釋得徹底,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這裡大部分都是循規蹈矩的學生,哪裡見過這般情形?
這倒是真應了一句話——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宋瀾衣見狀,沒和那矮小男子扯嘴皮子,而是乾脆利落地拿出一顆淡粉色的藥丸。
她的動作快狠準,不顧男子的掙扎,硬是掐住他的下巴,將藥丸塞了進去,接著下巴一合,向上一掰,男子只能下意識地將藥丸吞入腹中。
見他完全吞下,宋瀾衣這才放開手。
只見男子神色驚恐,不顧噁心,硬生生用手指往喉嚨中摳,以期能夠將其吐出來。
但是……為時晚矣。
他一時間驚怒不已,「你給我吃了什麼?」
宋瀾衣直接忽略了這個白痴問題,反問,「鬼面瘡是你背後之人,使用移花接木的後果嗎?」
矮小男子剛欲搖頭,就覺得腦中一片混沌,偏偏他居然還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回答。
「是。村外大河之上,有一座廟宇,廟宇中供奉著河伯。早年開始,河伯只是需要童男童女進行祭祀,如此才能保證來年日子風調雨順。」
「只是有一次,河伯找上了我,賜予我神力,讓我成為遊巡此地的真神。而作為代價的就是,我需要監管此地的村民,將他們如豬羊一樣,圈定在這個村落的範圍內。」
「而所謂的夜間不能出門……也不過是讓他們分擔鬼面瘡上孽障的藉口罷了。」
聽到這話,厲謹道怒了。
「你也知道,這所謂的監管,就是像豬羊一樣,圈養著村民,使得他們日夜飽受苦痛。你也是人,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怎麼能?」矮小男子聽到這般詰責,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怎麼不能?我生來個子矮小,體虛力弱,面容醜陋,頭頂還長個大瘤子。你知道,在曾經,那些畜生都叫我什麼嗎?」
他看著厲謹道,又「呸」了一口,「他們罵我是掃把星,說我生來克妻克子,生來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數!可是我做錯了什麼?我只是長得不同於常人了一點,我不求他們對我笑臉相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活該受人欺辱?」
「我知道我是小人,可是真小人,總比偽君子要好。我就是要他們生不如死,我曾經所承受的痛苦,我要千百倍地報復在他們身上,如此才能少許減輕我心頭的怨憤。」
聽到這一長串的話,眾人都沉默了。
是這樣嗎?
似乎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