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瀾衣看到滿桌的狼藉,眉頭不禁跳了跳。
她沉吟再三,忍住想要擦乾淨蒲松那雙油膩膩手的衝動,還是說了一句,「王叔,府裡多養一個人,還是有餘力的。若是平時有什麼缺的,你去庫房拿便可。」
反正留在庫房的,都是一些金銀俗物,真正的修煉寶物,都放在宋瀾衣的夢境空間中。
王管家一愣,他多看了一眼蒲松,但這次卻沒再說什麼了。
他一直都把自己的定位放得很清楚。
他跟宋瀾衣的關係親近,甚至可以說,自小看她長大。
但這不是他倚老賣老,甚至替宋瀾衣做決定的理由。
如今宋瀚海不在,但宋家的當家人,不是王管家,而是宋瀾衣。
他低頭稱是,復又上前一步,低聲道,「小姐,先前有明王府上的小廝傳話,今日午後,邀您去府上一敘。」
聽到這話,宋瀾衣和老者的目光在半空中對視一眼,後又若無其事地挪開視線。
宋瀾衣拿起桌子上還未被沾染的一塊杏仁酥,邊吃邊往外頭走去,「我去明王府上看一看。」
雖然還未與明王交流,但是宋瀾衣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
那老者所說的……也許是對的。
果然,當她邁進議事廳裡的一剎那,就看到一群人,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這些人中,有朱序臨,有白鹿書院的學子,甚至還有厲謹道。
宋瀾衣:……所以,她該慶幸,若非是還有來年的戰事在,怕不是公孫先生,也會拋下明
王,跟她一起走……
她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試探道,「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明王一臉和善地看著她,溫和地反問,「你覺得,可能嗎?」
這賊船,自從她出生在定遠城,老爹前往南境時,她就和這幫人,註定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
「唉。」宋瀾衣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開口,「王爺想讓我去南境,但是那個地方,天高皇帝遠,惡人層出不窮。王爺,你也一定對我不放心吧?」
說到最後一句時,她抬起頭,用溼漉漉如同純潔小鹿的目光看向明王,連帶著因為學習而日漸消瘦的下巴,都透露出一分悽慘悲涼。
旁觀者在這一瞬間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小姑娘,可憐!老實!憨厚!
明王見狀,心中也不免升起負罪感。
思來想去,他把宋瀾衣安排這次南下的隊伍裡,好像確實有點不道德。
但是當他想到蒲聖所說的話時,原本動搖的決心,又堅定起來。
凡是聖人,或多或少,都會掐算天機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