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宋瀾衣額間碎髮散亂,那雙眸子驀然張開。
她的瞳孔是鮮血一般的血紅,獸類的豎瞳帶著冷血生物特有的傲慢和威壓,冷冷地朝敖縝看去。
敖縝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這一眼驚在原地,背後的衣衫瞬間被冷汗打溼。
宋瀾衣……究竟是什麼存在?
他頗有些驚懼地斂下這個念頭,雖然面上仍有不忿,但是卻沒有方才那般張狂了。
旁人只覺得稀奇,先前跟個昂首挺立大公雞似的敖縝……怎麼被宋瀾衣瞪了一眼後,反倒安分起來了?
真是稀奇。
敖縝回神後,不自在地乾咳兩聲,將手中的游魚悉數倒入葬天江中。
就見此時一抹虹光橫越江面,好似有陣陣仙音響起,無數游魚奮力向上濺躍,意圖要跳過橫亙在上方,若隱若現,不似真切的龍門。
只是魚躍龍門,蛻凡化龍若真有那麼容易,又豈會被敖縝拿來做賭約?
明明龍門好似近在咫尺,但是這短短的一段距離,對於游魚而言,恍若天塹。
宋瀾衣伸手借力在船壁,一個翻身,輕巧地落在江面上。
她掬起一捧江水,江水好似明月,明月的中心,那灰撲撲的臭鰍在她的手心打轉。
敖縝原本還以為宋瀾衣尋到了什麼化龍的好苗子,卻發現不過是一條血脈最為低微,連江中游魚都不如,只能在淤泥底部打轉的臭鰍。
敖縝險些笑出聲,眼神帶著些許不屑,但是思及宋瀾衣先前那雙血紅的眸子,他又將湧在嘴邊的話生生嚥下。
饒是如此,他還是壓低嗓音,“臭鰍若是能夠化龍,那這世上就沒有海族了,只怕全是龍族了!”
江面疾風凜冽,風聲呼嘯下,將敖縝嘴邊的話也捎來。
宋瀾衣卻沒有太過在意。
她只是認真地看著手心的臭鰍,低聲道,“你想要化龍嗎?”
臭鰍綠豆大小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宋瀾衣,聽到“化龍”二字,它似是有些許反應。
宋瀾衣耐心道,“落葉腐朽,可化泥護花;落雨遇塵,可入海蒸騰。萬物一生,誰說命運就是一成不變的?這個世界,不是天道的世界,而是萬物的世界,更是……心的世界。”
是……心的世界?
心看到的世界是怎樣,那麼客觀存在的事物就是怎樣。
與其說是事物是客觀存在的,倒不如說,是因為心的主觀反應,世界才會存在。
所以天道也好,血脈也罷,命運更是不值一提。
因為——它們,都是心的附屬!
臭鰍對於宋瀾衣的話懵懵懂懂,它的黑眼睛一直看向宋瀾衣,那小小的綠豆眼,卻在這一刻,迸發出驚人的光彩。
它要濺躍!
它要化龍!
它要魚躍龍門,蛻去凡胎!
它要——扼住命運的咽喉,向這個世界,宣告它的到來!
臭鰍尾部的粉紅色印記明滅不定,彷彿在預示著這條在眾人看來,如同小丑一般的臭鰍內心的心理活動。
它深深地看了宋瀾衣一眼,扭尾躍入江中,如同朝聖一般,在激流中逆流而上,對著那道龍門——濺躍!
第二更在凌晨,早點睡啦,拜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