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微上翹,卻沒多說什麼。
直到宋瀾衣接二連三,釣起三條大魚的時候,安義薄已經面色慘然。
秦公更是哈哈大笑起來,“安義薄啊安義薄,我怎麼跟你說的?人有時候,就得信命。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知天命而安天命,莫過於此了。”
安義薄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同時又對宋瀾衣這一身氣運感到驚奇。
他想要說些什麼,但卻一時拉不下臉面。
宋瀾衣原本還在和秦公說話,想讓他稍微轉移一下注意力,收斂一點得意的表情。
只是眼角餘光一瞥,就看到了安義薄的臉色。
她嘴邊的話語頓時就拐了個彎,“其實大氣運,也不全然是好處。這於我而言,更像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傷敵;用的不好,傷己。”
這話倒是稀奇。
安義薄睜開眯縫起來的眼睛,挑了挑眉頭,“此話何解?”
宋瀾衣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腦袋上的……天,笑了笑,“天若取之,必先予之。”
“事實上,誰也說不準,究竟是為了獲得大機緣,所以要承受一系列的艱難險阻。還是說,是因為要承受坎坷,所以才有了虛無縹緲的氣運之說。”
宋瀾衣這短短的一番話,讓安義薄對她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在修行一途上,有的時候,天賦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更重要的也許是機緣。
更是……心態。
顯然,宋瀾衣具備擁有良好心態的條件。
聽聞此話,安義薄也放下了先前那一點不好意思,開始和宋瀾衣談論起來。
安義薄同樣也是行伍之人,性格爽朗,在交談的過程中,不時發出豪邁的笑聲。
就在氣氛漸佳的時候,整個寶船突然猛烈地顛簸起來。
船隻如同寒風下飄舞的落葉,又如深潭浮萍,毫無根系。
兩側的海潮不時拍打在甲板上,似乎隨時都有一種即將傾覆的感覺。
蟹十八不知何時從船體內部走出來。
他往日裡憨直的面容,此刻卻變得銳利沉穩起來。
他在船壁上按下複雜的開關,隨後,兩側的龍首虎面居然都開始向外噴出船內的積水。
與此同時,彷彿有一股外來的力量,將船體扶正,微微凌空,在浪潮中屹立不倒。
直到此時,眾人放眼望去,才從船身前方看到幾行有著海族特徵的人影。
宋瀾衣釣竿一放,拍了拍袖子,扭頭衝安義薄粲然一笑:
“您看,這不就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