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周首輔開啟奏摺一看,眉頭就挑高,隨著越往下看,他的神情就愈發凝重。
待看完後,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奏摺傳遞給身後的人。
眾人都是內閣大學士,修為不低,幾乎個個都有一目十行的能力。
不過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摺子又遞迴到天照帝的手上。
天照帝難得見這些老謀深算的老狐狸露出這般愕然的模樣。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此次南境之事,太過奇險,眾卿家以為如何?”
周首輔輕輕嘆了口氣,“此事若要追責,還在臣等。前幾年只想著朔北形勢危急,明知南境有變,卻依然以溫水煮青蛙的態度應對。這件事,若非有二位聖人在此,乃至太子殿下和那位宋瀾衣在此,恐怕……將會釀成大禍啊。”
聽到朱序臨這個名字,天照大帝搖頭輕笑一聲。
他自己的兒子,他自己知道。
就算牛霸有意用春秋筆法掩蓋,但恐怕真正出力的,還是宋瀾衣,而不是朱序臨。
只是……宋瀾衣到底做了什麼,才讓牛霸在奏摺中連連稱讚,甚至不惜寫出“業可開先式榖,乃宣猷之本,澤堪啟後,貽謀裕作政之方”這樣的溢美讚賞之詞。
看出這個問題的,不止是天照帝,同樣也是周首輔等人。
只是周首輔沒說話,楊閣老倒是先說了。
他微微眯眼,輕聲道,“陛下,宋瀾衣不過一介六品,能對南境勝局做出什麼貢獻?莫非是牛霸有意討好,這才在奏摺上修飾一二。”
聽到這個,周首輔轉過頭去,輕笑一聲,“楊閣老好大的口氣。居然敢直呼霸王的名諱。不過你也說了,宋瀾衣不過六品,她有什麼資格讓霸王都為她說話?”
聽到這裡,楊閣老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不怒反笑。
“說得好!憑什麼呢?宋瀾衣沒有背景,機緣也不多,真正遭人惦記的,無非就是她那本大書和神奇的大道。”
說完,楊閣老朝天照大帝一躬身行禮,“陛下,宋瀾衣之道,囿於才氣,而不能真正綻放光彩。但是據我所觀察,宋瀾衣一道,可塑性極強。若是每個人都能過透過此道,幻化出夢中的人物,那我大乾豈不是武力憑空增長好幾倍?”
天照帝聽到這話,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但卻並沒有說話。
並不是因為他覺得楊閣老說得正確,而是為君者,最忌諱喜怒現於形色,進而被人掌控。
周首輔聽到這話,更是怒而反駁,“先不論是否每個人真的能使用宋瀾衣的道。哪怕真的能用,那又如何?那是她個人修煉的秘密!若是人人都想楊閣老做事,那天下惴惴不安,人人惶恐禍到臨頭,那時候,天下還有新道產生嗎?”
兩位閣老唾沫橫飛,在大殿之中,噴的有來有往,噴到最後,兩位閣老甚至掀開了斯文的面具,擼起袖子,就要在大殿內打一架。
最終,還是天照帝蓋棺定論,拍板道,“宋瀾衣在南境陰司一事中,功不可沒。其新道一事,選擇權全在她個人。公開也好,獨自修行也罷,都是她一人之選擇,外人不可覬覦。除此之外……”
天照帝微微沉吟片刻,似笑非笑地朝楊閣老看了一眼。
楊閣老被這一眼看得,心中大駭,忙低下頭,不敢多言。
直到此刻,天照帝才收回目光,指尖輕敲在桌案之上,淡淡道,“我朝有功必賞,不可讓有功之臣,白白流血流淚。宋瀾衣雖是女子,但是功績不遜色於尋常士大夫。既如此……便擢升為正五品侍讀學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