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都懵逼了。
這這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好端端的,突然下跪,又是蹦出來個皇太子?
而且皇太子還
要接受庭杖!
那可是皇太子啊!
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就見宋瀾衣舞著庭杖虎虎生威,當著他的後背,就是狠狠一棍子。
當棍子砸在朱序臨後背的時候,只聽得棍棒與皮肉接觸的悶聲瞬間響起,連帶著的,還有朱序臨的悶哼聲。
指著一棒子,他就能感受到,後背的皮肉已經多了大塊大塊的淤血。
一陣血氣上湧,他實在憋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鮮血澆築在地面上,似乎還能感受到餘溫。
但正是這樣,朱序臨反而一抹嘴角血跡,大聲道好。
「就該這樣打,宋瀾衣你是懂藥道的,只要不把我打死,你隨意打!」
說是隨意,宋瀾衣也不敢真正往死裡打。
她敲打力道足,但多是臀部,而不是背部。
背部有脊柱在,脊柱要是斷了,那可就麻煩了。
饒是如此,朱序臨也被打得夠嗆。
當一百大棍打完,朱序臨已經面若金紙,臉色慘淡,好像就一口氣吊在那裡,就差倒頭昏死了。
或許神態可以作假,但是他身上的傷勢卻不能作假。
最初的那位乞丐老者,怔怔地看向宋瀾衣和朱序臨,眼中滿是不解。
不一樣。
真的不一樣。
宋瀾衣和朱序臨真的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不一樣。
老乞丐曾受女幹人陷害,因而後半輩子潦倒落魄。
他看盡世人冷眼,受盡路人的嘲諷,世情險惡,人情冷暖,他都一一嚐遍。
但是此時此刻,他動容了。
不是因為這一跪,不是因為庭杖,而是因為宋瀾衣和朱序臨身上的那股少年氣。
這洶湧熱烈的少年銳氣,彷彿有著敢將世間所有黑暗焚燒殆盡的勇氣。
但是黑暗哪是焚燒得乾淨的。
可……這才是少年。
他跛著腳,一瘸一拐地走上前,認真地看向宋瀾衣和朱序臨兩人,然後砰的一聲,雙膝跪在地面,重重一磕:「草民曹正,要狀告周縣縣令許清明,聯合槐水河伯,奪我妻女與祖傳寶物!」
說完,他顫顫巍巍地破爛的衣服中,掏出一張薄薄的宣紙。
幾近於透明的宣紙,被儲存的極為完好。
就連上面的墨跡,也是一如既往的清晰。
朱序臨一邊繃著臉,一邊齜牙咧嘴地站起身,接過宣紙,一臉鄭重,「這個狀紙,我收下了。我承諾,我必然在離開南境前,解決這事。」
乞丐交出狀紙後,渾身的精氣神一鬆,他又深深一躬,「草民已至暮年,惟願大仇得報。若是等不到報仇的那日,還請二位大人,將狀紙撕碎,投入周縣附近的槐水中。以慰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