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足足有十丈長寬,外面裝飾著華麗的瓔珞,掛著各色旗幟,還用厚實的牛皮裝飾,門口鋪設著華貴的自江南運來的綢緞,陳四九偷偷摸過來,見幾名身材魁梧壯碩的大力士,皆是懷中抱著酒水,坐在營帳前方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沒有暗哨?”
陳四九凝神看去,在不遠處發現兩名暗哨,但這兩名暗哨也是哈欠連天,坐在地上眼皮大戰,遠處還有幾條散養的獒犬,被他眼神一瞪,皆是夾著尾巴不敢吠。
他靜靜等了片刻,躡手躡腳鑽進營帳。
營帳內,燈火通明。
此營帳外面看足有十丈長寬,內中更有乾坤,門口擺放著華貴的蜀繡和綢緞門簾,地下鋪設著整張的,羊毛編織的撒馬爾罕地毯,左邊是各種白食和點心,有西域的阿月渾子(無花果),杏仁果脯,乳酪,奶豆腐,還有饊子,油香,油旋等蒙古人愛吃的點心,也有碧澗糕,桃花酥,五仁果等江南點心。
右邊是一排酒海,上面盛放著各色酒水,河中的葡萄酒,山西的葡萄酒,四川的白酒,江南的黃米酒,馬奶酒,駝奶酒,其中有一座華貴的整塊兒玉石雕刻的玉酒海,乃是用金帳汗國的羅斯玉雕制,通體潔白,夾雜綠花,舉世罕見。
另有一尊酒海,乃是紅白雙色珊瑚,配合玳瑁殼製成,那玳瑁足有磨盤大小,中間盛放著距離此地數千裡的四川運來白酒,酒香撲鼻。
饒是陳四九是見過世面的,此刻也不僅一愣。
酒池肉林,不過如此。
營帳中間,有一尊銅爐,燒著柴火烤制飲食,此刻上面只有一隻被切割的只剩骨茬的羊腿,上面的肥油低落在炭火中,滋滋作響。
大帳中間掛著一層幔帳,後方隱約傳來男女歡好嬉戲聲,陳四九從腰間拔出匕首,緩步走到幔帳前,隔著幔帳觀看。
幔帳內,玉菩橫陳,九位白蓮教教主韓山童進獻的天女,身著畢縷,一邊樂舞,一邊在哈麻身邊繚繞,哈麻似已拔劍一整夜,此刻雖然還是面帶笑意,卻精神恍惚面容痴痴地動彈不得,只是躺在皮毛褥子中,任由幾位天女在他身上施為。
這九位天女,皆是俏麗玉貌,貌美嫵媚,或妖或仙,稍一細看就會沉溺其中,陳四九瞥了一眼,心說這白蓮教還真是捨得下本錢,如此重金賄賂哈麻。
陳四九眯起眼,捏著匕首就要投擲過去刺死哈麻,忽然腳下一緊,一個女子拉住了他腳步,低喝道:“不要!”
陳四九嚇了一跳。
低頭一看,一名身穿薄紗幔衣,若敦煌飛天仙女的美貌妙齡女子,正趴在地上,以俏眸求饒似地盯著他,這女子上身只穿著袒臂幔衣,下身薄紗長裙,隱隱約約露出渾圓介白大腿,她體態豐腴,場中正與哈麻纏綿的九名天女都不同。
正是昨日被韓山童專門獻給哈麻,求哈麻送給大元新皇帝的大同婆姨,凝香兒。
陳四九皺眉,右腿一抖,將凝香兒玉手顫開,舉起匕首就要當做暗器射出,忽然外面狗聲大作,有色目蒙古人大喊道:“阿卜!阿卜(快跑)!”
場中沉溺在溫柔鄉中的哈麻,也是猛地驚起,赫然見到陳四九站在幔帳外。
“有刺客!”
腳下那凝香兒也大喝一聲,將他大腿抱住,哈麻哪還反應不過來,一個閃身躲在了諸女身後,這時外面又衝進來好幾個身材魁梧的蒙古武士,怒眸而視,直衝陳四九,陳四九暗罵一聲,將凝香兒一腳踹翻,拔出背後陌刀,嘩啦一聲劈砍開營帳,從營帳中鑽了出去。
出的營帳,陳四九幾步縱躍便跑遠,回頭一看,發現竟是先前未給食物的那個漢人胖女奴帶著幾名蒙古武士趕來,心中頓時無語。
左右尋找,正在找馬。
幾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卻從旁邊一間營帳中鑽出來,對陳四九喝道:“壯士,你可是在找馬?”
陳四九看去,那當先的人乃是白蓮教主韓山童,他手下劉福通,關先生都在身後,皆是手持利刃,顯然想要做些滾刀面的勾當。
“此處有馬,汝可速逃!”
韓山童讓出身形,從背後營帳牽出馬來,這時身後已有蒙古武士追過來,但另外有一些蒙古大力士和色目大力士,阻攔那些蒙古武士,陳四九眯眼細看,心知是龍嬌在幫助自己,但回頭看了看韓山童等人,心懷不軌,且方才壞了自己好事的那個凝香兒就是他們白蓮教之人。
他眉頭一皺,緩緩後退。
再一細看,小沙彌彭瑩玉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正朝這邊趕來,陳四九咧嘴一笑,瞥了韓山童等人一眼,縱躍過去,拉過彭瑩玉所送的馬,翻身上馬而去。
身後。
韓山童眉頭緊皺,眸子閃爍道:“此人不失為梟雄人傑也。”
劉福通奇道:“教主,此話何解?”
韓山童眸子閃過遺憾,嘆道:“危而不亂,驚而不憂,是個大才,可惜不能為我教所用。”
ps:書友反應竊元這個“竊”字不好聽,但是竄元,奪元,誅元都有了,大家有什麼好書名建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