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為了拉開這柄牛角巨弓,陳四九三歲就被師傅泡在藥缸裡,用藥水洗筋伐髓,自幼吃各種肉食補充氣血力量,十五歲就開始舉石鎖練百斤熟鐵棍,也是到了一年前才堪堪能將此弓拉到滿月,使用後也會身子乏力,需得打坐或飲酒補氣。
武者一氣可提縱三丈,以手腳攀援絕壁,飛身而上,故而使用這種弓,要點也在丹田腹腔一口綿長丹田氣。
使用此弓,有三個要點,一是丹田氣悠長,再配合舉石鎖練熟鐵棍打熬出的力氣,另外就著補氣溫陽的老山參藥酒,或者鹿血酒,二鍋純白酒,才可發揮到最佳效用。
“不知,但天下能開此弓的不多。”
張玉道:“興許御史中丞伯顏的侄子,脫脫能開的此弓!”
“哦?”
陳四九訝然,皺眉道:“老哥你可是開玩笑,我這弓少說得十石的力,竟然有人能開的此弓?”
張玉卻招呼陳四九過去烤火,邊烤火邊說。
陳四九也不見外,過去與幾位老哥喝起酒來,邊聊些大都軼事。
原來張玉乃是純正北方漢人,祖上也是漢人軍侯世家出身,只是家道中落,淪為獵戶,靠著花錢買了個百戶職務。
他口中所說的脫脫,乃是如今大元兩大權臣之一伯顏的親侄子,自幼好文習武,學文與金華四先生之一的浙江浦陽大儒吳直方,學武與諸派高手,手能搏奔馬,力能鬥牛,勇力非常。
陳四九琢磨了一下,眼神一亮。
是他……
此人,二師傅也有過言語。
二師傅說,那怪僧別古崖曾經遊歷天下,給許多達官貴人相面,尤其是大元的黃金家族後裔,在年輕一代應運而生的蒙古天驕,就有一個叫做脫脫的,此人將來或可執宰天下,因為別古崖曾在他背後望氣,雖未看全面相,但卻看出他氣運頗重。
另有一人,漢名喚作王保保,乃是大元翰林學士賽因赤答忽之子,自幼好儒習文,也熟稔弓馬,他舅舅察罕帖木兒也是黃金家族後裔,自幼學文,還曾經參加過大元的科舉。
二師傅灌醉了怪僧別古崖,從他嘴中套出話來,將來若大元失其鹿,天下群雄並起時,一個脫脫,一個王保保,都是應時勢而生的天生奇才,必將有一番造化。
陳四九眯起眼,又向張玉打聽脫脫此人。
張玉卻道:“先生,還是先吃酒吃肉,歇息一陣再說,那夥高麗殺手,糾集了附近打劫淘金人和放山人的鬍子,多半要在半夜來攻,等對付了他們,我等回大都的路上慢慢再說不遲。”
陳四九嗯了一聲。
當即也不多說,和眾人飲酒吃肉,馬肉煮熟後有青草甜香,的確與眾不同,張玉言語,蒙古人基本不吃馬肉,但他們這些打捕戶多是遼北漢人,或者是燕雲漢人出身,故而對馬肉沒有忌諱。
吃過酒肉,夜色已深,張玉安排幾個獵戶出去放哨,其餘人將弓箭,陷阱,刀劍規整完畢,全都閉眼假寐,養精蓄銳。
果不其然,後半夜,一陣烈馬狂奔的嘶叫聲響起。
眾人睜開眼,張玉和陳四九對視一眼,都默默地站起身來。
一直在旁邊沒怎麼說話的江陵大君,此時卻對李成桂突然發難,將他狠狠呵斥了一頓,說自己要出去,轉身就要朝著外面跑去。
陳四九冷哼一聲,心頭冷笑,這個江陵大君王祺,自以為是,裝莽賣拙,應該是發現李成桂想要挾持他邀功的企圖了吧?
他也沒吱聲,就看李成桂如何處理。
李成桂咬著牙,一記手刀將江陵大君敲暈,放在了一旁草堆中。
“敵人來了!”
李成桂對陳四九點了點頭,看向張玉。
“這是佯攻,過來刺探情報,觀察這周圍的陷阱。”
張玉道。
陳四九縱身躍起,爬到了小砦頂部,低頭朝著遠處望去,今夜夜色不錯,百步外影影綽綽也能看清,他望了一會兒,道:“這幫鬍子和殺手約摸有百餘人,有床子弩!”
“什麼!?”
李成桂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