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蒼老的聲音發出,帶著斗笠的人低下身子,彎下腰,伸出雙手,按住地上的魚簍,緩緩提了起來。
魚簍中的魚活蹦亂跳,不斷搖晃著尾巴,拍打出啪啪的聲音,在黑夜裡尤為明顯。
“天地就是一個魚塘,我們就是魚塘中的魚,不過是為了求一個生活罷了。”
斗笠人一隻手扶著魚簍的邊緣,另一隻手放在魚簍底部,緩緩傾斜。
魚簍中的魚隨著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大,拍打著尾巴,從裡面一條一條的被倒出,落入湖中,激起了一大片水花。
這一幕如果被秦風看到,估計眼珠子都會瞪得掉出來。
釣魚又放生,這個操作很令人費解。
“大人。”
漆黑的深夜如同潑灑的墨汁,在這黑夜裡,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這身影全身裹著黑色的袍子,看不清楚容貌。
“大人。”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清晰的表明了斗笠人的身份。
“連續好幾家,都被徐白滅門,其中五家也許有確鑿的證據,但苗家絕對沒有。”斗笠人緩緩道:“玩暗的,已經玩不過他了,那麼只能走明線,紫木府接連發生這麼多事情,監天司的人馬上就會過來,據我所知,這次來的是一位司正,去吧,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屬下明白,這就去辦。”穿著黑袍的人拱了拱手,準備離開。
可就在他轉身的剎那,感覺到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低頭看去時,才發現一節魚竿從胸口處冒了出來,鮮血正順著魚竿,緩緩滴到地上。
“大人,為什麼……”穿著黑袍的人艱難的扭頭,但由於是背對著斗笠人的,根本就轉不過視線,也看不到斗笠人是什麼表情。
反而由於扭頭的動作,導致傷勢加重,吐出了好幾口鮮血,臉色由紅潤轉為煞白。
他的呼吸越發困難,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逐漸下降,但心頭的困惑卻越來越大。
“呵……”
背後傳來一陣笑聲,笑聲之後,則是一道冰冷的聲音,讓穿著黑袍的人遍體發寒。
“機巧閣那兩個人能夠給他作證,我便不要一些能夠作證的東西,剛好你們在紫木府舉足輕重,有你們家族,那就夠了。”
“我對你忠心耿耿,你卻這般對我。”穿著黑袍的人想要反抗。
下一刻,他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力道,從魚竿處襲來,緊接著他的胸口出現裂痕,已經失去了意識。
斗笠人看著面前一分為二的屍體,搖了搖頭,將帶血的魚竿放在湖水之中。
鮮血被湖水衝澹,轉眼之間,魚竿恢復如新,就好像從未沾染上鮮血似的。
“呵……你對我忠心耿耿,那就需要你做出貢獻,這是一個非常公平的交換。”
說到這裡,斗笠人又轉過頭,看向一處黑暗。
黑暗之中,走出一個身背長弓的男人。
如果徐白在這裡,就會發現這個男人就是機小箭。
“見過大人。”
機小箭出現後,道:“大人果然神機妙算,他們似乎已經相信我並非是這邊的人。”
斗笠人面對機小箭的馬屁,毫不動搖,反而聲音變得極為冰冷:“我要的不是一個拍馬屁的手下,而是一個有用的手下,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機巧閣的真正用意嗎?如果真是這樣,我也不會再留你了。”
機小箭微微一愣,隨後搖頭道:“這件事情好像只有閣主和機小山知道,他們兩個對誰都保密,只是告訴我徐白特別重要而已,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清楚,但大人放心,我一定會找出真正的原因。”
“無論如何,機巧閣的意思,就是想要徹底抱住徐白的大腿,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斗笠人又道。
這句話出口之後,現場陷入安靜和沉默。
周圍的夜色很靜,湖面時不時蕩起一片波紋?有條條魚兒從湖面越出,添了一絲聲響。
“殺徐白,奪機巧閣!”機小箭的聲音很冷。
“好!”斗笠人道:“你又有何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