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功成身退,那應該不會落到如此境地,臉部的燒傷,以及這麼多年毫無進展的實力,都說明這裡面有事。
如果真如楊昌所說,就不可能發生這一檔子事,現在書院估計還在流傳著楊昌的傳說,甚至於楊昌也不是如今的境界。
當然有一點,柳絮看不懂,那就是為什麼書院說楊昌並沒有刺殺院長,而無花卻說刺殺了。
想到這裡,柳絮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為了真實性。”楊昌苦笑道:“院長遭到刺殺,書院為了名譽不外傳,又能保證讓想知道的人得到消失,這樣更真實。”
一說起這個,楊昌眼中的愧疚就越來越深。
“為什麼不直接說明,你是為了當內應?”柳絮皺眉道:“你功成身退後,本應該美名遠揚。”
還是那個意思,為什麼成功消滅邪魔外道後反而落到如此下場?這一點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通。
“就是因為這個。”楊昌低下頭,盯著手上的掃帚:“你知道嗎?當一個人意志不堅定時,在另一個環境待久了,就容易被同化,我就是那個人。”
手中的掃帚被楊昌放在地上,他用手輕輕摸著掃帚上的紋路,繼續說著。
“這本該是書院的,是院長年輕時使用的東西,因為跟著院長跟得久了,也沾上了浩然之氣,雖然不是至寶,但在七品讀書人中,也是夢寐以求的東西。”
“我喜歡這個東西,便將它藏在掃帚裡,假裝失落,但最後被人發現,我和她殺了那個人。”
伴隨著楊昌細細說著,他手中的掃帚出現變化,一道道裂紋浮現其上。
緊接著,掃帚從中間斷裂,出現一隻陳舊的毛筆。
毛筆上還有模湖的文字,由於年代久遠的關係,已經看不太清。
“這是……春花筆?院長早年還是普通學子時,所帶的筆?”柳絮愕然道:“院長還說,筆被他給毀了。”
“當然不是,院長看我此行危險,便將這寶物暫借於我,我回去是要還的,當時我起了貪心,便說掉落了。”楊昌苦笑道:“殺的那個人是監天司的司吏,在那個年代,陛下對這些東西是要嚴懲的,無論有多大的功勞。”
“我記得陛下當時曾說……功不抵過,有功者獎,有過者罰,即使是書院,也絕不能違背。”
“所以你們就跑了,毀去容貌之後隱姓埋名?”徐白摸了摸下巴。
到現在他摸清楚了一些細節,但……這個和他們現在處理的極生教有什麼關係?
不對,和徐白本人有關係,這支筆太饞人了。
楊昌搖了搖頭。
“不是我們跑了,而是……九公主對陛下求情,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陛下最後答應了,但結果就是……我倆必須毀去容貌,從此之後,絕對不能夠讓別人知道。”
“這支春花筆,院長沒有拿回去,他說,等我理解了春花筆的真正含義,就是我回書院的時候,但我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回去了。”
“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好。”
說著,楊昌將春花筆再度遞過去。
柳絮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將春花筆拿了回來。
“我會去找院長核實。”
楊昌點了點頭,表示這是應該的。
“若是這樣,監天司那位司吏,豈不是白死了?”無花突然道。
剛才,無花已經很久沒說話了,這個時候突然開口,眾人都把視線投注過去。
“小和尚,你是要替他報仇嗎?”楊昌嘆氣道。
無花搖了搖頭:“如果是監天司默許的,那小僧無話可說,但小僧總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這個和尚,有時候脾氣來了,很梗。
“是啊……不公平。”楊昌跟著說了一句:“其實那個司吏也是想貪墨春花筆,算了,不說這事了,其實我來這裡的目的並不只是為了還春花筆。”
徐白眼睛微眯。
重頭戲終於來了。
他其實一直很奇怪,這些事情都是屬於當年的秘密,為什麼楊昌會在這裡,當著他們三個說出來?
就算要說,也是對柳絮一個人說,為什麼還要對他和無話說?
本來都已經隱姓埋名,這不是不打自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