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請教幾個更輕鬆的問題。”
嬴鈺的求知慾似乎更加旺盛,“敢問蒙大將軍,出征的鎧甲,回家後穿嗎?”
“你胡咧咧啥咧!既然回家了,盔甲笨重,又不殺敵,穿它作甚?”蒙大將軍甕聲甕氣道。
“再問大將軍,你會用治軍的方式治家嗎?”嬴鈺再次謙遜問道。
“這這麼可能?環境變了,家又不是戰場,僅僅部分條陳可用!”
蒙大將軍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打仗、治家,完全是兩回事。”
“我大秦的爵位幾乎全部出自軍功。
毋庸置疑,歷經血與火的軍人,完全是大秦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再問大將軍,他們治家的水平如何?高嗎?”
“你說裡是個球!軍功自然是殺敵,大老粗治家還不如一精明的良人(夫人)。”
“換句話說,軍功之人連家都治不好,更別說治郡、治縣。”
“大老粗打仗行,讓他們負責郡縣治安也可以,但治郡、治縣肯定不行!畢竟讀書少啊!”
“也就是說,讀書人治家比大老粗軍人治家更擅長。同理,讀書人治世,也比大老粗軍功更擅長?”
“作為軍人,本應為同僚爭取利益。
賴陛下信任,我不能昧著良心說假話。”
蒙恬輕嘆一聲,“治世,僅僅一條精通律法,便難住了大老粗啊?!
讀書人治世,肯定比獲得軍功的大老粗治世強!”
……
原本枯坐李斯,不由自主的起身,目光極為複雜的看向嬴鈺,三分狂熱、三分佩服,還有四分迷茫。
“九弟,你把軍、政、學,甚至父皇都噴了個遍,你到底想要說甚?”
公子扶蘇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叱呵道。
以前,這可是他的舞臺,他永遠是諸皇子中最亮的那顆星。
放眼望去,和一干弟弟想比,可謂一騎絕塵,更何況他還是長皇子。
包含他自己潛意識中預設,大秦的接班人非他莫屬。
今日,莫名的出現了巨大的隱憂,一個強勁的對手如彗星般冉冉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機,壓抑的他無法呼吸。
嬴鈺的血性霸氣,怒懟朝堂的剛毅勇武,以及針砭時弊,洞見犀利,鞭辟入裡的分析,必將進入朝堂視野,甚至進入嬴政視野。
“難道,九公子是說……被我大秦奉為皋圭的秦法,出了問題?”
李斯如同陷入了魔障,搖搖擺擺,喃喃自語,似乎是在問嬴鈺,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只是,他的低語,如同在大殿投放了一顆驚雷。
大殿頓時嗡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