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這又不是我自己選的!我是覺醒之後,就發現自己天生是祭司的啊!”心韻委屈地大叫起來。
“是的。正是因為這種東西,根本沒辦法靠著後天的努力去改變,才會讓我覺得那麼噁心!”江逍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強忍著的怒氣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你在覺醒之後,發現自己是祭司的血脈,所以你很愜意,很享受,很習以為常。但這就說明,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都是他們應受的麼!如果你不是祭司,而是一個戰士、工匠或是平民,你也能那麼心安理得,心甘情願地接受這一切麼!”
“可是……所有人都接受了啊!”心韻的眼睛都紅了:“為什麼你都怪在我一個人頭上!你自己看看!你接觸過的覺醒者,哪一個不是這麼坦然面對現實的!”
“我不管別人。至少,我不能接受!”江逍厲聲道:“我很慶幸,自己一直保持在半覺醒的狀態,用不著被你們甘之若素的這種血源所強行捆綁!如果完全覺醒的代價,就是在大腦裡被烙印下這種東西,連反抗的意願都消失的話,我寧可一輩子都保持現在的樣子!”
說完,江逍乾脆利落地一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門走去。
而心韻,則隨手抓起一個沙發上的抱枕,將頭悶在裡面大哭起來。只聽見身後一聲重重的摔門聲。
她不明白,江逍為什麼會對這種天經地義,理所應當的事情有著那麼大的不滿,甚至還對她發了那麼大的火。
她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在意江逍的想法。為什麼會見到他憤怒的表情,心頭就慌亂無措,連應對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我不會真的是喜歡上他了吧……”
“可……不可能啊!我明明剛認識他,連二十四個小時都不到而已!”
“這傢伙……從來都不順從我,眼裡從來都沒有我這個祭司的身份……可為什麼,我總想跟他說話,總想逗弄著他玩,總想被他摸摸腦袋,看見他生氣的樣子又會那麼緊張?”
心韻不住地小聲對著抱枕自言自語著,眼淚將抱枕上打溼了一大片。
江逍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雙手抱著後腦,望著天花板,心中也是一片紛亂。
他也在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對心韻發那麼大的火。
心韻說的沒錯,這是血源,是本能,是埋藏在基因之中的東西,沒有人能夠對抗。
就好像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面板破了會流血一樣,是生命的自然現象。
雖然是祭司,但心韻也只不過是個小女孩而已。雖然自己沒問過心韻的年紀,但看上去最多也不會超過十四歲。
這種責任,本就不應該讓心韻來承擔。
但江逍剛才的那一股怒火,卻偏偏是硬生生地衝上了頭腦,將自己的理智都一概抹殺殆盡。
似乎從之前開始,每一次想到尼安德特血脈中蘊含著的這種職階分野,江逍都會感覺到一股壓抑不住的厭惡與痛恨。
似乎……已經超越了理智的正常範疇了。
這又是……為什麼?
自己和心韻,現在還是同伴,還將會要一同前往貝加爾湖,尋找那顆種子。而現在,自己卻將心韻一通大罵……
接下來的日子裡,應該怎麼相處?
江逍的腦子裡亂糟糟的,無數思緒反覆糾纏著,正想著是不是出房間去,與心韻緩和一下這種尷尬的氣氛時,房門卻輕輕被叩響了兩聲。
江逍猶豫了稍稍片刻,翻身下床開啟了房門,門外站著的,竟然是淚痕還未乾透的心韻,兩隻眼睛還紅通通的。
她的手上,捧著兩個漢堡和一杯可樂。
“你起來之後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呢……我怕……涼了就不好吃了……”心韻的聲音還有些哽咽,但還是在極力壓抑著:“你先吃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