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人開口,他也樂得就破下驢,而且這兩天和憨牛子相處,夏宗孝也總結出門道了,有時候話說的太文縐,憨牛子還聽不懂,還得給他翻成白話......
杏兒姐說著話從懷中掏出一塊疊的齊整的素布錦帕輕輕開啟錦帕,一隻晶瑩剔透的碧翠玉扳指靜躺其中,在久違的和煦的陽光照射下剔透無暇,上邊還雕刻著繁瑣華麗的獸頭,看樣子像是虎形價值不菲......
夏宗孝疑惑的看著杏兒姐,這不是他昨天送給憨牛子,他自己一直帶了好多年的虎翠玉扳指嗎?
又拿出來了是為什麼?難道看不上?
畢竟憨牛子救了自己,而他自己和白夜養傷又借住在憨牛子家中,白吃白喝還連帶著使喚人家,無親無故,夏宗孝到底有兩輩子的經歷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可他被白夜擄走之時,已是深夜,那些白天帶的亂七八糟的零碎像早就卸下,而且被擄走之時白夜就隨手給他抓了件棉袍,除了右手上沒卸下的扳指,真是一點值錢的物件都沒有。
而白夜這個混賬比他還乾淨...除了一把在逃命廝殺中被砍的缺了一個口的匕首連匕鞘都弄丟了,不要說玉器扳指...身上就連一個銅子都沒有...
“嫂夫...”杏兒姐笑盈盈的看著夏宗孝,夏宗孝才想起剛剛的話及時改口:“杏...杏兒姐這是為何?難道不喜歡?
可我身邊實在別無長物,要不然等阿夜傷好些了,等我們回去我一定備上一份厚禮.....”
杏兒姐依舊笑盈盈的看著夏宗孝,只是輕搖著腦袋,看了一眼在她扳指拿出的一剎那就漲紅了臉低著腦袋不敢抬頭看夏宗孝,侷促不安像個做錯了事被長輩責罵的孩子一般的憨牛子。
口吻中帶著些許責備,卻不是太重:“公子說笑了!牛哥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怎可以收公子如此重的禮?
他昨日一時迷了心竅,公子莫要怪罪...這扳指貴重,我們這些鄉野人家也無福消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公子還是收好了,以後莫要輕易示人....”
“這......”夏宗孝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了。
憨牛子還侷促的低著腦袋,滿臉通紅羞愧不敢看著兩人。看著憨牛子像個孩兒一般,杏兒姐露著明媚的笑容,輕輕道:“好了!妾身也知道,牛哥是為了妾身,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是自己東西不能要知道嗎?
別愣著了...快點將衛公子和衛夫人的飯食分出來,幫衛公子端到屋內去,外面涼,這雞湯要趁熱才更加滋補養人...
等幫衛公子熬煮好下半晌的湯藥,你再去山上砍拾些柴火燒些碳來,阿婆年紀大了,夜晚不燒炕不行,家中所剩已經不多了......
上旬你在五溝林方的獸夾子去看了沒有?已經好多天了,要去看看,不然就是有了獵物,也該被別的山獸叼去了...自己小心...莫要在向以前傻呼呼的莽撞了,太陽落山之前一定要回來...不可在山中過夜......”
沒有大戶閨閣小姐的做作羞澀,也沒有鄉村農婦的粗鄙無禮。也不避諱夏宗孝,親密的舉止不會讓人感到輕浮,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杏兒姐用她溫軟軟糯的江南口音不厭其煩的叮嚀囑託,憨牛子有些凌亂的髮絲在杏兒姐溫柔的理釋下邊的整齊。
溫柔的整了整憨牛子略帶汙漬的領口,她也不嫌棄像個溫柔賢惠的小媳婦。
待整理妥帖,笑著向夏宗孝屈身微福留下翠玉扳指,步履輕盈款款而去......
夏宗孝看著款款而去的杏兒姐,再回頭往白夜那屋看去,兩相對比,心灰意冷只得無奈的深深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