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歹也是他親自參與完成了,那日夏宗孝十分高興完成之後將衛王府中的頭面人物都招來請他們觀賞,還戲稱以後誰要是手執此塊令牌就代表他自己,所有人都要聽從其號令不得違逆...
“去把谷掌櫃和三位校尉尋來我有事交代...”夏宗孝放下環捧著的金瓜小手爐,從小骰子手中接過他剛從碳盆上吊著的銅壺中沏出的茶水。青瓷茶杯沏著,幾片碧綠的峽州碧澗茶浮在水中茶香四溢。
小骰子應了一聲就步伐緊湊的出去尋人,夏宗孝輕輕押了一口茶。
舌頭微吐“呸...呸..”有點燙。
看著眼前的茶水突然想起來了,蕭甘農那老貨哪裡去了?
白日裡陪著他一起入的城,還說要在朔州惠民藥局中尋幾味藥材熬製湯藥,怎麼回來大半天了都不見人影?還留在白夜那?
“小骰子!老蕭頭去哪了?”夜間風大氣冷,小骰子在出帳前披了一件皮袍褥子,他可不能病倒了,那樣誰來伺候他家王爺?
乘著小骰子披袍子的空檔,夏宗孝問道。
小骰子雙手一邊繫著圍脖附近的緊繩,一邊面朝夏宗孝回答道:“殿下您忘了?咱們走時,蕭御醫追出來說他今夜要留在白夜將軍那裡為他診病就不回營了!”
“診病?給誰?白夜?”
“是啊!”
夏宗孝皺著眉頭,蕭甘農這老貨出什麼么蛾子,他原來在汴京之時除了達官顯貴皇室宗親之外尋常人想找他瞧病?沒門!當然除卻拿著奇珍異草等價交換的江湖人士,那得兩說。
夏宗孝已聽聞多過多次他見死不救的“光榮事蹟”。
可如今怎麼變得如此古道衷腸醫德高尚了?
“他給人家診什麼病?他沒病吧?白將軍有自己的軍醫要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那爺的湯藥怎麼辦?你煎好了?”
對於湯藥夏宗孝開始是厭惡的,但長年累月的這麼喝下來,倒也習慣了。
畢竟喝了這麼多年蕭甘農的湯藥,效果還是很顯著的,從原本的纏綿病榻到現在的基本與常人無異,生病吃藥天經地義,身體才是最重要。
如今夏宗孝只要身體稍感不適就會主動迫切自己服湯藥,不然小病拖成大病,又想到以前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汗毛不寒而慄......
小骰子已經披好了皮袍又緊了緊身子笑著回答道:“奴婢可沒有那本事!原本奴婢也想著為殿下熬製的。
但蕭御醫說了,此番的湯藥是蕭御醫祖傳秘方不能外洩,而且對於每味藥材入藥的火候時機都要把握得當,不容半點偏差。而且蕭御醫還說他在惠民藥局找到的一味藥材還需要事先炮製,刺史後衙有一泉山泉正合適炮製......”
“這老貨!不是給白夜診治嗎?怎麼又變炮製藥物了?那爺今日不用喝湯藥了?”
“嗯!蕭御醫說了,遲喝一日死不了......”小骰子想起當時自己也問過蕭御醫一模一樣的話,蕭御醫就是這麼回答的。
嘿嘿一笑,為了讓王爺忘卻在白夜將軍那裡的不愉快,打趣道,說完輕施一禮掀簾而去......
夏宗孝一口還沒嚥下去卡在喉嚨裡的熱茶噴湧而出差點沒嗆死噴了一桌案。
上邊鋪著這些日子三百里加急和右相北援大營互動往來的幾份文書都被噴溼了,好幾處墨點噴到茶水全都散開了,汙成一團。好在夏宗孝已經都看過了,沒什麼重要事情。
無非就是右相以官文的形式斥責他違抗軍令擅自拔營戰後必當上報朝廷陛下云云。
還有就是北援大軍不日即到讓他安分待在朔州不得在在往北,以免陷於險地屆時無言面對皇帝太后......
幾本擺設用的兵書倒安然無恙靜靜地躺在桌案上。
香爐煙波嫋嫋向上升起,恰巧一陣微風從身後的簾洞外吹進,煙波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片刻消散在眼前。
遲喝一日死不了?要是死了算誰的?......呸呸呸...
夏宗孝雙手撐在書案上,腦袋低俯對著鋪著錦毯獸皮的地面,咳嗽的臉紅脖子粗,好半天緩過勁來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回京就把你家小崽子送宮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