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胯下的白馬興奮的打著響鼻,搖晃著腦袋,前蹄不安分的在地上刨著。
此馬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鬃毛由又粗又亮,四蹄粗壯,蹄跟處一圈白色雪圍繞,如踏在雪上,馬脖處,鬃毛茂密,在烈焰的隱射下竟有紅色的光澤反出。
感受到胯下同伴的心情,白夜右手持槍。聲音平穩中帶點興奮,左手輕輕的撫著白馬的脖子既像是說給馬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踏雪!再等等...莫著急,莫著急......”
收回手,白夜的手心泛著鮮豔的血痕......
“轟!轟!轟!”
終於隨著一聲驚天巨響,在三顆石彈的重擊下,不堪重負的南城門終於轟然倒塌,露出大片殘破缺口。
白夜腰背一震,目光一冷,槍尖霎時寒光四溢,直指蒼穹,仰天長嘯:“殺!”
踏雪和白夜猶如心有靈熙一般在“殺”字托出口的一剎那,如閃電般一閃而出,揚起煙塵滾滾。
白夜身後的親衛們紅著雙眼各個似發瘋一般策馬狂奔緊緊的跟隨者自家主將的將旗,八百著重甲的白家軍騎著重甲戰馬,蹄聲隆隆,揚起煙塵無數,殺聲震天好似千軍萬馬!
中軍大營在白夜殺出去的一剎那,在郎寧的指揮下,也隨之變化。戰鼓震天!撼天動地!號角長鳴!撕裂人心!旌旗變換招展,大軍前赴後繼,直撲南門。
殘破的南門一下就淹沒在大秦黑色的鐵甲洪流之中...
......
兩個時辰之後,城中濃煙四起,大火不絕,殺聲未停...
城牆之上,黑底白案的大秦旌旗卻重新飄揚在朔州城上迎著獵風伴著晚霞。
夕陽西下,殘陽似血。
渾身浴血的白夜踏上了朔州的城頭,頭頂飄著獵獵作響的秦字大旗,鎧甲上還掛著不知是哪來的碎肉,黑色的披風少了一小截,有幾條裂縫,鮮血將她染成暗紅色。
原本戴在臉上的破舊面罩也不知哪裡去了,臉上滿是血跡,看不清神情,雙眼黝黑深邃,槍尖抵地,遙望北方大地。
......
夏宗孝走了三日經宣鎮,穿麾州夏宗孝的三衛終於帶著大部分輜重糧草抵達了朔州城。
大戰早已結束,城池破敗不堪,大部分邊鎮大軍駐紮在城內,小部分大軍安營在城外。
打掃戰場的工作還沒有結束,城牆下河道里還有一些沒打撈上來的屍體,有夏遼軍士的也有大秦邊軍的。
一座座由砍了首級扒去甲冑的夏遼軍將堆成的屍山還在燃燒,不時有新打掃出來的屍體被扔上屍山,越燒越旺。
真如山丘一般高,黑煙滾滾,惡臭撲鼻。
失去身體的首級就堆在屍山不遠處,幾十個身著大秦戰袍的軍卒指揮著許多幸存的朔州百姓在醃製他們。
這都是他們軍功的憑記,若是以前由九鎮大都督府檢驗軍功,哪用得著這麼麻煩,大都督府派出司吏直接校驗既可,哪裡還用得著醃製。
不過如今大都督府被圍,大戰還沒結束,軍情緊急,還是醃製上好,否則軍功“壞了”人家不認,那他們就虧大了...不說升官升職,單單一顆軍功就值好幾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