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年,張敦復一刻也不敢離開天師府,哪怕是龍虎村出了人命,他本人也不得不繼續鎮守在天師府。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正一閣這個與外界隔絕的秘境中,張家歷代傳承的籤筒,也就是《正一寶錄》,居然不翼而飛了,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是如何消失的!
自己沒有子嗣,原本已經打算從子侄中選一名稟賦最佳的過繼過來,傳位於他。可是在這緊要關頭,卻丟了天師一脈的傳承至寶。從此以後,天師一脈不但血脈不純,甚至連傳承也將斷絕。
若是天師一脈就這樣葬送在自己手中,百年之後,自己還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難道是上天要絕我天師一脈嗎?
況且,若是有人能無聲無息地進入正一閣取走《正一寶錄》,豈不是可以輕易置自己於死地,那麼天師府顯然已經危在旦夕了。
自從父親大人羽化,三十六洞天再無金丹老祖,那麼此人是誰?是誰?
此人圖謀的是天師傳承嗎?那麼下一個目標會是斬邪雌雄雙劍嗎?
張敦復千頭萬緒,心亂如麻,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只是平靜地問道:
“蛟兒,昨日你斬殺狼妖時,是否得到過什麼東西,此物對於我們天師府十分重要。為師懷疑,此狼妖背後應該還有一名修士,或許此人最終覬覦的是斬邪雌雄雙劍也未可知。所以,關於昨晚之事,你最好再仔細想想。”
“什麼?”葉雲蛟臉色大變,此時此刻,他腦海中浮現的只有一人!
正是那個月光下手執斬邪雌雄雙劍的凡人!
是他想見師尊!
是他告訴我狼妖已被斬殺!
是他讓斬邪雌雄雙劍有了異樣!
可是……
若真的是他,我又將如何自處。
不,若是讓此人見到師尊,告訴他我的所作所為,無論他是不是狼妖背後之人,我都將身敗名裂!
葉雲蛟心念電轉,馬上一口咬定道:
“回稟師尊,弟子斬殺狼妖之後,並未見到任何物什,也未見到任何修士,會不會那狼妖身後還有一隻大妖,行了調虎離山之計?”
聞言,張敦復思忖片刻,很快搖了搖頭,說道:
“不可能。你或許不知,斬邪雌雄雙劍曾是祖師爺的佩劍,乃是仙劍,可斬天妖天魔。雖說如今仙劍品階掉落,威能大不如前,但對妖邪來說,避之尚且不及,又怎敢覬覦?因此,在這龍虎山方圓百里之內,妖邪根本不敢現身。”
葉雲蛟口中連連稱是,可是心中已經懷疑上了張卓。
對了,那天許保正不是說此人是大理寺之人嗎?
既然此事關係到自己前途,無論如何,自己都得搶先一步查清此事再說!
想到這裡,葉雲蛟向張敦復微微一禮道:“師尊莫急,不如讓徒兒徹查一番,若有訊息,馬上向師尊彙報。”
張敦復有些疲累地點點頭,嘆道:“去吧。”
離開正一閣,一路上葉雲蛟再也沒心思理會那些雜役弟子的阿諛奉承,他感覺自己攤上大事了。
此人究竟是誰?我倒要去好好查查這大理寺到底有沒有這麼一號人物。
“咦?那不是許保正嗎?哈哈哈,來的正好!”
葉雲蛟遠遠看見許保正從一臉喜色地從東苑的門樓中出來,倒也沒有多疑,畢竟許保正本來就是天師府的常客,當即快走幾步將其叫住:
“許保正怎的如此行色匆匆,不如去我那裡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