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危機紀元23年9月,地球叛軍火星基地】

劉少明在叛軍基地的日子過的很舒服,因為叛軍的內部都很團結,尤其是將領凱姐對他恩賞有加,他甚至覺得在叛軍裡過日子比自己的生活好多了,但還是感覺基地有一種特殊感、更是懼怕感。

劉少明現在總是不出門,總是坐在配給房間裡面,一直好似神情呆滯的躺在椅子上,除了有一些工作要做之外,都是癱在椅子上,窩在房間裡。就這樣,慢慢的,逐漸的,叛軍的人們就對劉少明放下了戒心。基地裡面的人都認為劉少明是個懶漢,有時就是連凱姐都調侃他。一段時間過後,凱姐都對劉少明的事不聞不問,只是對劉少明善意罷了。他們留著劉少明主要不是真的要讓劉少明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而是因為他是人類社會的人,知道的其中的事情遠比“負文明”的要多,所以從他那裡可以弄過來情報。結局可想而知,劉少明選擇了沉默。

其實“懶漢”並沒有“懶”,而是一直在思考如何打進地球叛軍的內部,然後利用內部資源向火星外面的人類世界求救。這幾天他一直在默思,像是被關禁閉一樣。腦際裡卻陷入了思想的狂潮,狂潮一次又一次拍打著劉少明的意識,彷彿驚濤拍岸。太陽系艦隊、太陽系聯邦政府,還有遠在千里之外的木星、土星等後面的太空城……都在無盡的思想漩渦裡面打轉,在他的腦海裡面,有千千萬萬個辦法萌生出來,又有千千萬萬個計策被放棄,被抹掉,被塵封在腦海的深處。這幾天他一直在房間裡思考,只有普通的腕錶手機,和智慧AI之類的東西。在名為“紙”的資訊視窗裡面,都是劉少明寫寫劃劃的痕跡,那是劉少明思維的獨白,宛如故事的大綱,錯綜複雜。

劉少明這時收回了思緒,拿了一杯冰水,緩慢的喝了下去,杯中水呈現出劉少明的倒影,飄飄渺渺的,在水面上搖曳,倒影中的臉上劃過了幾道波浪,頭上的白髮似乎因為操心又多了幾根,若有若無的。經過長時間的思考,腦子裡的戰略似乎已經有了基本的圖景,不過危險係數都比較高。世界叛軍透過炸燬太空電梯導軌,和扣留移民飛船等策略,甚至摧毀了所有的現代供電裝置,難民們只好用上了古時候的電線。火星人類的技術被封鎖,反人類文明還在太空佈置了軍隊,在火星的同步軌道內遊蕩,萬一難民開始集體反叛,也可以在太空上對地面產生壓倒優勢。

正是因為這一點,使劉少明的計劃策略變的更難。

反人類軍在火星上劃定了界限——難民區,像是一個牢籠,困住了慾望出去的人們。在邊界有部隊把守,每間隔二千米設定了一個火力碉堡,架有機槍、有的還有火炮,導彈,且在難民區的上方時不時有飛行車盤旋。這一切裡的每一個因素,都是劉少明的絆腳石。劉少明突然想起,當一個合格的間諜是非常不容易的,不僅要讓我方知道敵軍的情報,而且還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但這一次的間諜比之前歷代當間諜的要難的多,歷代的間諜至少還跟自己軍方有個聯絡,而劉少明呢?火星和木星之間的聯絡氣若游絲,至少電磁波都要走幾分鐘,這還沒有什麼,最可怕的是遠在木星的其他人,抑或遊弋太空的太陽系艦隊。這是間諜與自己人最遠的一次間諜戰,也是最特殊的。令未來的人驚訝的是,參加這場危機23年反制諜戰的,只是沒有參加過任何訓練的劉少明?

與己方的聯絡在嚴密的封鎖下成為不可能。即使聯絡暢通,誰相信?到時候自己會不會成為一手毀滅自己世界的千古罪人?到時候“負文明”會不會識破自己,然後變成比難民更低下的戰俘?

朦朧的意識在劉少明的腦海裡翻騰,一次次辦法閃過,一次次結局從腦海裡閃過,他已經嘗試過從不同角度思考問題,思考了無數次,後又驗算了無數次。恨自己媽媽少生了幾千根神經元在大腦裡,腦海在翻騰,似乎變成了海嘯,衝擊整個大腦。這一刻,劉少明突然用力痛苦的抱住頭,然後跳到床上去,躺在抓著腦袋,彷彿在從自己的記憶中抹掉什麼。

……從成為合格的叛軍將士開始,到以前剛到難民區的時候,時光在他的腦海裡倒流,似乎時間的塵埃裡尋找著什麼。然後又回到了太空電梯,設想著炸燬導軌的場面。再往前,就在飛船上,和林溪一起,再回去一段時間,還在太空城跟孩子解釋重力,又往前幾個月,還在“十佳酒店”,哦,往後一點,木星戰役,接連著又想到小行星帶戰役……嗯,回憶時間的沉渣,似乎沒有什麼,的確沒有什麼。

此時,劉少明的思維體已經閃過千千萬萬個記憶的瞬間。在一番回憶之後,感覺心裡舒暢了許多,唉……還是想想怎麼拯救人類吧。劉少明思想的沉渣又浮出來一個,那不是一個場景,而是一句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在戰爭中是一條真理。嗯,怎麼想出這句話的呢?這也不知道,或許這句諺語一直藏在劉少明的潛意識中。不過……

等等!再等等!

俗話說的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要想獲得成功,就必須學會捨棄,象棋裡面有一招叫做“棄車保帥”,何不有膽捨棄,有膽收穫?自己已是過河卒,不能再回頭了,只能一直拼命往前走。

木星戰役、小行星帶戰役?捨棄?

等等!

目前有機會接觸其他人們的方法,只有戰爭,只有戰爭。只要能引起戰爭,就有機會他們進行接觸,進而將情報告訴他們。到時候自己主動參戰,然後偷渡到他們陣地,先澄清,再報信。只有戰爭,唯有戰爭,這是劉少明最先想好的下策。或者找好可以上飛船的機會,然後奪取飛船前往木星,這相對是上策。

劉少明的腦海停止了翻騰,開始變得平靜起來,一下子就沒有了波浪。

……

基地的另一個地方。

“戰士們,後天,我們將出發,去往氣態巨行星,進行全面搜尋,搜尋人類的蹤跡,然後毀滅。”凱姐說。

“人類可能已經逃出了太陽系了。”

“不可能,他們遷居到掩體時,我們曾派出無人飛船跟蹤過。確定了其就在氣態巨行星其中一顆的背後。”一名士兵說。

“好!”凱姐微笑著說,高興的掃過在場的每一位人,藍色太陽的微光透過窗戶照到他們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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