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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紀元45年,邂逅】

彭曉明來到這個時代已頗有時日了,已經跟上了科技化又神奇的時代的腳步。如今,他要去一個地方。

太空城內人造太陽的光芒將整個城市染上了鮮豔的顏色。草、木、瓊樓、玉宇……萬物都被鍍上了一條金色的邊環。彭曉明的頭髮迎著光,被染黃了半截,就連為數不多的黑髮也都反射出燦燦的光芒。

腳下踩著的草地,一滴水珠從一葉草上脫落,下落時還不忘散射出一縷晶瑩的陽光。

前面,有一座方方正正的山,整座“山”只有一米多高。外表呈現出嚴格的方正和尖銳的稜角,也被太陽的輝光捆上了金色的絲帶,同時帶著肅穆莊重的氣息。

彭曉明來到這座山前,看到山前豎立著一塊石碑,他認真的凝望著這塊石碑,眼睛裡的目光突然變得柔和了。

石碑上有從上往下的一行大字,入木三分,陽光的照射下更為顯眼:

彭安之墓。

方方正正的陵墓上,也不乏歲月的痕跡。古老的磚墓上出現了一些細細的裂紋,不認真看就不明顯,粗糙的磚上的縫隙裡,藏著一些沙土,甚至裡面有雜草芽從縫隙中冒出頭來。

凝望時,彭曉明的眼睛在說:“兒子,想不到吧,爹來看你了。”“爹冬眠了差不多二十餘年了,沒想到睡了一大覺,醒來時,你已經去了。”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悲傷,沒有抑鬱,而是在感受時間,感受什麼是時間,感受時間帶來的變化。就是風雲啊!

“世事變遷哪。”他最後感嘆了一句,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殊不知,腳下的泥土不知被什麼東西打溼了。

是啊!世事變遷。

漫天的話語,紛亂落在耳際,你我沉默不回應(出自歌曲《春泥》)。此時他們二人之間的狀態可以用這句歌詞來形容了。爹就像那“春泥”,過來守著兒子的墓,就像“化作春泥更護花”一樣,護著那已成為過去的花。

“彭兄,節哀啊!”李邦低著頭,嘴裡吐出一口煙霧,說。

“沒事。我沒有什麼可哀傷的。”彭曉明思索著,如果自己不冬眠,可能還可以再見一見兒子吧。

……

舊時。

他兒子幾乎沒有跟他有什麼交往,兒子幾乎自己長大,靠著母親和其他親戚養著,兒子一直都知道父親在冬眠,只在小時候見過他。彭安在二十三歲的某一天,去了租賃公司租了一艘飛船,要去太空城看望他的老父親彭曉明,儘管彭安知道路程很遠,所需的時間很長。到了之後才得知父親還在冬眠。

彭安來到了父親冬眠的那所醫院,根據冬眠護士的指示來到了彭曉明冬眠的病房。病房簡約樸素,四面的牆都是利索的白色,一共有四個長約3米,寬約1米的平躺著的類似床的東西,這就是醫用冬眠艙。醫生開啟那些隱藏起來的資訊視窗,看了看上面的身份資料,然後用手指著那個最靠近門的那個冬眠艙。

彭安凝望著那個冬眠艙,心裡沒有任何波瀾,感覺時間就停在這一刻。甚至感覺父親根本就不在這裡面,而是隱居在塵世的一個旮旯犄角里面。

和將來父親凝望他的墓碑時一樣。

一樣……

於是在太空城住了幾天,又坐上飛船回到火星,回到之前的單位工作,這一去一來都將近一年多了。之後就再也沒有找過老父親。

彭安從事科學研究工作,但從不是研究團隊的主力,只是一些拾殘闕補的工作,這也好。躺平了也能拿一些工資,只不過比較少,但用來生活足夠了。他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那些坐在案旁身為主力骨幹的研究成員,手中的筆停都不停,雙眼緊盯著電腦上的引數曲線,自己卻沒有發言權。他的一生平平凡凡,不像他的父親彭曉明,研究可控核聚變,雖然父親失敗了,還犯了當時《聯邦條款》的資源破壞罪,但是也成功了——現在可控核聚變成了眾多最重要、也最實用的技術之一。正如危機年裡的一位科學家所說:“可控核聚變,讓我們真正飛入深空。”

……

“給我一支。”彭曉明說。

李邦給了他一支已經點好了火的煙。彭曉明嫻熟的將煙用兩隻指頭夾著,送到嘴邊。用牙齒咬住。抽了起來。

煙霧從菸頭裡出來,空中曲線盤旋著,如同一個橢圓星系,漸漸的飄上天空,彷彿彭曉明的愁緒一樣,輕盈的飄在旁邊,漸漸消散。似那“玉窗​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

格里格利暫時收回了思緒,推出那一副太陽系地圖,電子地圖上面模擬的各大行星都在運動著,唯獨太陽沒有動。

“長官,還在猶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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