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還沒有踩出去,身後的輕輕的一推就讓鮑沃斯在臺階的邊緣失去了重心,他的身體上半身向前不可逆轉的前傾並傾倒。
他揮舞著雙臂想要抓住什麼,可四周根本沒有借力的地方,他離扶手還有一段距離。
他絕望的向前倒去,看著越來越近的臺階,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恐懼所包圍。
peng!
額角與臺階邊緣的親密接觸讓他疼的快要喊出來,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額頭了,除了疼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知覺。
他還在向前向下滾去,在翻滾中他看見了站在臺階上正在點菸的杜林,看見了辦公室大門外驚恐到五官都扭曲的秘書,他張開嘴很想罵一句髒話,但緊跟著的劇烈疼痛讓他閉上了嘴巴。
不僅是疼痛,如果不小心,在外力的作用下,比如說他的下頜受到撞擊,他還會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必須閉上嘴巴緊咬著牙關,哪怕疼痛和恐懼讓他顫抖,讓他哀鳴。
每一次旋轉都讓疼痛變得更加劇烈,也讓他的思維變得更加的緩慢,在落地之前,鮑沃斯都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杜林敢把他推下來,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三樓的位置上,鮑沃斯停了下來,因為缺少厚厚的地毯的保護,所以每一次翻滾他都會撞在解釋的臺階稜角上,腦袋上被拉出了幾條血稜,同時也早就失去了知覺。
這短短的不到十五米長的階梯,卻足以讓一位老人昏迷,就算是年輕人都未必吃得消。
在臺階上,杜林吸著煙,走到了鮑沃斯秘術的辦公桌前,小秘書渾身發抖的看著杜林,能夠清楚的聽見她牙關不斷碰撞時發出的嘚嘚聲。
她剛才目的了所有的一切,目睹了杜林去了洗手間,目睹了杜林伸手把鮑沃斯推下樓梯,目睹了他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那樣在事後還點了一支菸!
“你沒有尖叫……”,杜林提醒了一句,只是秘書不知道杜林是來真的,還是在說反話,她不敢說話,更不敢尖叫。
眼前這個年輕人連鮑沃斯這樣的新黨領袖都敢把他推下樓梯,像她這樣不起眼的小秘書,恐怕收拾起來就更沒有顧忌。
她突然間感覺到小腹開始墜脹並且快速的產生劇烈的疼痛,緊接著一股尿意湧上頭頂,可杜林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不敢說話,不敢離開。
“女士,你應該尖叫,你看見了鮑沃斯先生失足摔下去,你應該用尖叫聲提醒大家發生了什麼……”,杜林的手翻動著做著發生的姿勢,小秘書在愣了兩秒之後,有些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
穿透性極強的女高音瞬間撕碎了新黨辦公大樓內的平靜,杜林一步走到桌後,在小秘書驚懼的目光中攬著她的腰,帶著她快速的走到五樓平臺邊緣的護欄處,讓她的上半身微微探出護欄,然後在她的身後說道,“告訴他們,剛才發生了什麼,動一動腦子!”
能夠被選為新黨領袖辦公室秘術的女孩就算是個傻子,也是一個有基礎智商的傻子,她此時已經冷靜的差不多了,在雙重的威脅下,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就喊出了杜林希望她做的事情,“快來人,鮑沃斯閣下失足摔下樓梯了!”
杜林手中用力向後一帶,把小秘書拉了回來,又拖著她快步走到桌子邊上,提起了電話撥通了急救電話後,把話筒放在了女孩的手中,“叫救護車……”
女孩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那樣被杜林操縱著,此時她的大腦和她的身體完全的分離,她的大腦很清楚的告訴自己,她目擊了一場可怕的政治陷害,而且她也很危險,因為她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鑑於杜林的名聲,很有可能她會被消失掉,或者被各種意外。
她還很年輕,今年只有二十七歲,她還不想這麼早就離開這個世界,她正在絞盡腦汁想辦法。
而她的身體,卻非常的配合杜林的命令,在接通電話的第一時間,她就有條不紊的請求了救援。
掛上電話,她抬頭看著杜林,眼神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神采,也可能是期冀。
她現在渾身發熱,就像是經過了漫長的奔跑,又有一絲不正常的涼爽,就像渾身上下佈滿了汗水被風吹佛那樣。
杜林松開了按在女孩腰上的手,幫著女孩整理了一下她有些散亂的頭髮,露出一個有些炫目的微笑,“我喜歡你的雀斑,它們很可愛……”
這句話讓小秘書臉色頓時紅的都像是蒸熟的海鮮,她有些驚恐的低著頭,弄了一下眼鏡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杜林看了看地上略顯發黃的水漬,笑說道,“多吃一些蔬菜對你的健康會很有幫助,接下來會有人問你一些很簡單的問題,就像剛才那樣告訴他們事情真正的經過,然後你會有一週的假期,帶薪,休息一下放鬆心情,或者出去玩玩。”
再次撥弄了一下女孩的頭髮,摸了摸女孩的臉蛋,杜林揮了揮手,朝著階梯走去。
留下小秘書甚至讓她目睹這一切有必要,也可以說沒有必要。
如果小秘書沒有看見這一切的發生,她無法給出第一方的目擊證詞,杜林身上的嫌疑就會很大。
他見鮑沃斯並沒有瞞著誰,就這麼正大光明的上了樓,但是在這個過程中鮑沃斯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哪怕沒有人看見,也會有人指出這個疑點,指責杜林可能涉嫌故意傷害。
那些和杜林沒有多少利益關係的人不會這麼做,但是和杜林有核心利益衝突的人,絕對不會放過這一點,比如說霍姆斯,比如說黨內甚至是黨外的一些人。
他們提出了疑點,作為一樁影響非常大的政治事件,檢察院肯定會介入調查,到時候無論結果如何,杜林迫害鮑沃斯的牌子都會掛在他的身上摘不掉,因為他嫌疑太大了,就算檢察院和最高法庭證明他沒有罪,也會有人認為他有罪,而且還是收買了最高法庭和檢察院。
可如果讓小秘書目擊了這一切,她在這件事裡會扮演一個非常特別的角色,她作為鮑沃斯信得過的人,她所說的話更具有權威性,如果她親口承認,甚至是發誓來確保鮑沃斯的確是失足摔下去的,即使其他人看見了杜林做好事,也不可能有任何價值。
第一線的目擊證詞,而且還是鮑沃斯信得過的人,人們也許會考慮杜林是否做了,但絕對不會下意識的就認定這是杜林做的,會留下適當的懷疑空間。
至於小秘書是否會真的說實話……,這一點杜林並不是太擔心,因為人這種動物,最核心的性格就是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