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成了?”,看見杜林走出來,靠在門柱上的格拉夫立刻站直了身子,他從懷裡掏出一支菸遞給了杜林,並且打著了打火機,為他點上。
杜林吸了一口煙搖了搖頭,吐出一口煙霧,胸有成竹的說道:“沒有,但是他們會答應的!”
有這樣的猜測並不奇怪,透過胡恩一些簡單的描述杜林對那個叫做莫里斯的好心人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那就是一個不會放高利非要放高利貸的傢伙,或者說這個社會放高利貸的人還沒有黑到無藥可救的地步。莫里斯是幫派成員,自己還養了一些打手,這種人在幫派中就像夢境中那些被稱之為“水喉”的人。
他們的任務就是為幫派提供足夠的資金用於發展,當然也有可能這個生意是莫里斯自己的。不過不管如何,胡恩欠下的錢他絕對不敢不還,否則之前莫里斯牽走他的牛時,他就會站出來。
他害怕莫里斯,害怕到即使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他也不敢抗訴。這樣的人可能在巨大的壓力下會說出一些狠話,有一些決絕的想法,不過那只是他們的一廂情願,這種人如果用夢境中的說法,那就是慫。
杜林不敢說自己是他們唯一的救星,一千八百塊的確離兩千兩百塊還有一些差距,但是這個差距能夠給他們足夠的希望。四百塊多不多?如果老老實實的賺錢,四百塊可能需要兩年時間才能夠湊出來,而且他們一家三口都需要一份還算不錯工作。但是如果不老老實實的賺錢,走點偏門,短時間裡未必湊不出來這四百塊。
胡恩現在就面臨著這樣一個選擇,要麼把牧場賣給杜林,然後想辦法把四百塊補上,要麼就抱著這個牧場和一家人一起死光光,然後杜林會從莫里斯的手上以一個相對廉價的價格,把這個牧場再買過來。為什麼要打聽胡恩欠誰的錢?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家人都死光光之後,找到牧場的新主人買下來嗎?
而且杜林相信,哪怕他開一千六百塊的價格,莫里斯都不會拒絕,因為莫里斯是放“低利貸”的,不是什麼基金會,也不玩什麼風險規避投資。他需要的是錢,是現金,是可以立刻用於交易買賣使用的星元!
沒有等多久房子的門從裡面開啟了,胡恩一臉憔悴的走了出來,他神情複雜的望著杜林,嘆了一口氣,“你贏了先生,一千八百塊,賣給你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拿到錢?”
杜林摘下嘴上叼著的香菸,摔在了地上,踩上一腳碾了碾,伸出手說道:“合作愉快,明天你們帶著證明到城裡來,等手續完成之後,你們就可以拿到你們的錢了。現在,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告辭!”
杜林點了點頭,面帶笑容的離開了,三百塊的溢價換來時間上的優勢,這是相當划算的一筆買賣。至於明天胡恩一家人賣完了房子如何去湊剩下的四百塊,這就和杜林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回到城裡之後,三名供貨商就託人轉告了他,一週之後他們首批一萬瓶酒就會運輸到這裡,希望他能夠做好接貨的準備。
第二天一大早,胡恩就帶著自己農場土地的證明找到了才醒沒多久的杜林,兩人一起去特耐爾城的“土地使用辦公室”進行土地資產的轉移登記。手續並不複雜,雙方簽訂了一個出售轉讓的合約,證轉胡恩以一千八百元的價格將他所擁有的農場一次性轉讓給杜林,並且簽字按手印。當檔案一人持有一份,土地使用辦公室也歸檔一份之後,那塊地就是杜林的了。杜林當面將一千八百塊給了胡恩,還讓胡恩簽了一份收據。
望著胡恩快速的離開了辦公大廳,杜林勾了勾手指,立刻有一個穿著襯衫揹帶褲,帶著方格鴨舌帽的少年跑了過來。這少年面板很白,濃眉大眼的長得也還算英俊,他叫都佛,很激靈的一個小夥,也是同鄉會的成員之一。
他低著頭,站在了杜林右側身後的位置,“會長?”
杜林揚了揚下巴,“帶幾個人盯著他,看他到什麼地方去了。如果他去找那個叫做莫里斯的人你就回來,如果他直接去了城外,就把他抓起來,然後送到莫里斯那裡,告訴莫里斯,他身上有錢了。”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胡恩拿到錢之後跑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當莫里斯發現自己的兩千兩百塊不見了之後,在憤怒和絕望之下,他絕對會把這筆賬算在杜林的身上。儘管有著整齊的手續能夠證明他花了錢從胡恩的手裡買來了這個牧場,可莫里斯為了平賬並且追回損失,他肯定不介意在杜林身上敲一筆來彌補自己的損失。
杜林不怕惹麻煩,但這不意味著他願意主動的去惹麻煩,所以還是盯著點好。
都佛出了門吹了一聲口哨,立刻有四五名和他年紀差不多,穿戴也差不多的少年人靠了過來。路人不時對著他們投以厭惡的目光,如果不是他們口袋裡隨著走路偶爾會探出頭的匕首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恐怕已經有人要訓斥他們了。這些年輕人一臉的興奮,彷彿自己正在做什麼偉大的事業。
他們跟在胡恩的身後,一直跟著他,看著他到了第七大街,走到了轉交的熟食店裡。
“都佛,我們的任務只是盯著他嗎?”,有一個小夥伴問道。
都佛在同鄉會的小夥伴裡還算是比較有名氣的少年,他曾經坐過牢,少年監獄,關押了一年,理由是傷害罪。他用一把剪刀將一個企圖侵犯他妹妹的醉漢捅了三十一下,差點把那個醉漢給活活捅死。如果不是考慮到事出有因,加上海德勒先生派遣了一名律師幫助都佛,恐怕別說一年就能出來,十一年他都未必能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