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房子修整的不錯,葉源出去轉了一圈,沒有發現誰家的房子有什麼不妥,也就放心的回來了。見云溪像模像樣的教人識字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玩,在門口看了好一陣,發現屋裡的小女娃們都特別的專心,就沒有一個看見他的。
“咱們云溪不錯,說不定以後能當個女先生。”葉源捧著一杯熱茶,得意地說道。
林氏正幫雲聰孩子們做著過年穿的新衣,聞言頭都沒抬就說道:“能當她也不當,她可離不開她那些花兒。”
“也是,不過那也不錯,養活自己不成問題,以後不用替她操心了。”葉源道,“就是雲錦還需要操心一下,柳宣家裡不富裕,全家就靠柳先生一個人的束脩生活,估計到時候要吃苦頭啊!”
林氏笑道:“這有什麼難的,如今家裡不是還有幾個錢嘛,給孩子買點田產鋪子帶過去就是了。”
“你當我不想啊,只是我讓中人留意了這一個多月,一直都沒有人賣地,鋪子倒是有,就是地段不是太理想。”葉源皺眉道,“如今世道好,轉田產鋪子的真心不多。”
“那怎麼辦?總不能只給孩子陪送銀子吧?坐吃山空,還有得有個能生錢的營生才是。”林氏皺眉道,“不行……把咱們家的地陪送三百畝給她?”
“你居然捨得?你不是一向認為哪些是兒子的嗎?”葉源驚訝道,他可是早知道自己妻子有那重男輕女的思想的,不過是家裡吃穿不愁,表現的不明顯罷了。
“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嘛,”林氏訕笑道,“而且雲錦是長女,感情深唄!怎麼,莫不是你不捨得?”
“你捨得我能不捨得?我看三百兩有點少了,就新買的那一千畝地,雲錦云溪各一半好了。”葉源笑道,“你也莫嫌多,我一向不是給你說了,女子們掙錢不容易,閨女就當多分點,去到婆家才能過好日子。至於兒子們,想過好日子,自己去外邊掙去,男子漢大丈夫,靠爹靠祖宗算什麼本事?”
“你說的容易,你倒是去掙幾個錢試試啊,還不是因為有個好爹才過上的好日子?”林氏嗤笑道,“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吧!五百兩不行,太多了,就這我都心疼絞肚疼了,還五百兩哩,不行!”
“看,就知道你是個小氣的!”葉源揶揄道,“行吧,三百就三百,鋪子耐心再尋尋就是。”
林氏點頭,接著縫起了衣服,在葉源以為話題已經結束的時候,突然就聽到林氏說道:“給云溪也尋摸個賣花的鋪子,別讓她覺得我偏心,回頭又裝個笑臉到我跟前來,看的我有罪惡感。”
葉源隨口“嗯”了一聲,然後就愣住了,林氏說的不是大女兒雲錦的事,而是小女兒云溪的事情。他懷疑地看看低頭幹活的妻子,再次確認道:“真是給云溪買鋪子?”
林氏抬頭瞪了他一眼道:“你耳朵聾了,都說了買了還問!”
“好好好,是我聾了,是我聾了。”葉源忙賠上笑臉連聲道。
“本來就是你錯。”林氏霸道地說。
葉源沒有反駁,看著這個為他生了五個孩子的母親,心中充滿了溫情。看來這次她是徹底想通了,這就好了,都是自己的孩子,一碗水必須端平了,不然時間長了,孩子心裡肯定會存下疙瘩的。
……
第二天,風停了,但雪花還在連綿不斷地從空中落下落下,院裡沒掃的地方積雪已經堆了一尺多厚,剛踩過的腳印不到一刻鐘就能沒了蹤跡。
“爹,這都下來一天兩夜了,再不停怕是要成災了吧?”云溪看著重來沒有見過的大雪,開始有點擔心了。
“無妨,糧食柴草準備的都有,昨個晚上我又帶著人去村裡挨家挨戶轉了一圈,存的柴草都很足,凍不著就行。”葉源笑呵呵地說,“瑞雪兆豐年,這麼大的雪,明年肯定能有個好收成。”
“那房子呢?草房子會不會有事?”
“放心,不會有事的,昨天我可是交代他們上房清清雪的,去年不是也只有張三娘一家屋頂塌了嗎?今年她家人多不用操心了,別的家都有壯勞力,不用擔心的。”葉源十分肯定地說,“咱們村裡雖然有那麼幾個人不是很勤快,但房子這麼大的事,還能不操心?”
“東家,東家,大事不好了,張大郎家的房子壓塌完了。”
葉源的話音剛落,打臉的就來了,云溪定睛一看,是張二妮的大哥林子,林子原本是在菜地裡幫忙幹活的,可這冬天活本來就不多,大雪那麼一封,徹底沒活了,於是負責管理菜地的葉祿就放了他的假。前文提過,葉家新招的三家下人,因為沒地方住,晚上還是要回村裡住的。所以今個張大郎家的房子塌了之後,村裡人就第一個找上他來通知東家。
“不是說了讓他們清清雪嗎?他們家是不是沒清?”葉源深感面上無光,氣呼呼地吼道。
林子被無辜吼了也不敢生氣,忙回道:“應該是沒清,我瞧這那茅草上的雪可不薄!”
“算了,你趕緊跑快點喊喊別人吧,應該都在前面烤火!”葉源揮揮手,吩咐道,“等我換身舊衣裳再過去找你們。”
等葉源帶著人匆匆趕到,現場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等他擠到裡面一看,李大郎一家已經被救出來了,可再仔細一看,氣得肺都要炸了。只見李大郎不省人事的躺在門板上,邊上站著他的女人和三個女兒,問題是李大郎他不是被砸的不省人事,而是喝的不省人事,清冷的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酒氣,而且,據邊上的人議論,還是晚上喝的酒,這到了早上還那麼大氣,不用想就知道沒少喝了。
他媳婦看見葉源顯然也有點心虛,囁嚅著喊了聲東家就不敢吭聲了,三個女兒也吶吶地跟著喊了聲也不言語了。這種綿軟的性子葉源最是不待見,聞言臉色更是黑了幾分。
“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了讓清雪嗎?怎麼成這樣子了?”葉源壓了壓火氣,平靜地問。
幾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李大姐被推出來回話。“昨天我娘見隔壁做了好吃的,我娘就讓我們三個去討,我們都不去,我娘就罵我爹沒出息,跟著他受苦,然後我爹就喝悶酒,就沒顧上去清房頂。我們四個都不敢去,想著應該沒事,不想……”
“不想就不塌了,啥事都依你們想,你們想,你們是老天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