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紫色的棉襖,素白綾百褶裙,同色的棉褲,棉襖和裙子均沒有繡花,想也是來不及的,只在棉襖衣襟和領窩上滾了白色的兔毛,顯得很別緻。樣式雖極簡單,但更襯人了,芸娘自不是那醜的,竟看呆了張氏。
“哎呦,這不繡花倒比繡花好看!”張氏心裡得意極了,這可是自己的兒媳婦,看著漂亮的,以後生了娃娃肯定也漂亮的很。
“好看,”林氏贊同道,“等等也給雲錦云溪這麼做一套。”
“等啥等,明後天咱們就做起來,”張氏道,“就做大紅的,給芸娘也做一套,過年穿紅的好看。”
芸娘一聽忙攔道:“大娘,不用給我做,有套換洗的就成,等開春就暖和了。”
“過年的要做,開春的薄襖咱也預備起來。”張氏拉著芸娘坐下來,“芸娘啊,大娘給你,這過日子啊,一味節儉可不成,天天過的苦哈哈,生活還有啥奔頭。”
“娘,我去廚房看看,送點飯菜過來。”林氏一看張氏長篇大論的架勢,趕緊帶著春蘭走了。姑娘家家的臉皮薄,人多難為情哩。
“嗯,去吧。”張氏隨口應了一聲,轉過頭繼續道:“芸娘啊,咱們女子活著不易啊,出嫁前萬事聽父母兄長的,出嫁了還要聽郎君的,再以後,運氣不好還要聽兒子了,三從四德,處處受拘束。”
芸娘聽了這話的前半截就哭了起來,可不是嗎?若自己是個男孩,就是哥哥要把自己賣了,那賭坊的東家也不會收吧?
“不哭啊,”張氏拿帕子將芸娘臉上的淚擦了,問道:“是不是覺得女子很難,沒法過日子了?”
芸娘點點頭,可不是沒法過日子嗎?萬事不由己,這日子過的什麼勁?
“哈哈哈……”張氏笑起來,“芸娘,不是那樣想的。你也別扎心,咱們就拿你哥哥這事來吧,他不是一出生就會花錢會賭錢吧?”
芸娘有點點頭,生而知之那不是人,是妖怪吧?
“三從四德是約束我們女子,可別忘了,聖人還要求我們女子要相夫教子,對不對?”張氏道,“這相夫教子那就是要求我們既要輔助丈夫孩子,也要教育管教丈夫孩子,這男人啊,和孩子差不多,都是需要管教的,我給你,一開始你管好了,他就不能學壞了,他既然學不壞了,那你肯定就能享福了。”
芸娘懵懵懂懂地聽著,“相夫教子”是這麼解釋的,好像和她學的不大一樣啊。
“娘,真的能管教夫君,這不大好吧?”
“怎麼不能?”張氏振振有詞道:“那什麼七出之,都是唬人了的,誰家沒事娶媳婦玩的,只要佔了大義,有什麼不敢管的,就是到了婆婆公公呢,萬事也不過一個理字。”
張氏這邊的高興,從廚房迴轉的林氏心裡直嘆氣,哎呀我的娘啊,你這媳婦經你給我傳授傳授就行了,你給你未來兒媳婦傳授,你這是在坑兒子呢還是在坑兒子呢?
“嗯,大娘,我懂了,”芸娘被張氏服了,“我以後一定好好看著東陽哥,絕不讓他學壞了!”
呃,好吧,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著多機靈一姑娘,怎麼就被娘帶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