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陸徽這麼說著,皇上不僅沒有被惹起怒意,反倒是又提起來了幾分興趣,笑了笑,道:“無妨。丞相且儘管言說。即便有什麼說的不妥當的地方,朕也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怪罪於丞相。”
皇上金口玉言,自然不會出爾反爾。陸徽聽著皇上這句話,登時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放下心來,索性不再去糾結,直言道:“既然這樣,臣便說了。”
“大皇子起先被廢除了太子之位,不因為旁的,只是因為議和一事失敗,這才被關入宗人府中。”陸徽這一開口,便是石破天驚之語。
眾臣實則對於沈霍的事情,也有著不少看法。不少人想到了沈霍或許會被重新立為太子,可卻無一人敢主動言說。此時瞧見陸徽竟敢冒著天下大不諱,這樣直白的提及此等問題,眾臣一時之間都有些驚訝於陸徽的勇氣,紛紛睜大了眼睛,將視線聚焦到了陸徽身上,只看著陸徽,想知道他接下來準備如何言說。
只聽得陸徽說道:“而此次大皇子再次前去議和,同楚王相談甚歡,兩國議和成功,無疑等同於將功補過。”
“所以。”陸徽抬頭看著皇上,眸光之中頗有幾分堅定,“這一功一過,剛好相抵。不僅如此,如沒有此時的話,大皇子一直以來的能力,都是不容小覷的。是以,臣心頭便有一個主意,那就是恢復大皇子的太子之位,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陸徽說這句話,實則是抱了幾分風險的。若皇上並沒有將沈霍重新立為太子的意思,只怕自己這話已經是觸了皇上的黴頭,之後的日子,想必不會好過。
然而瞧見皇上如此誇讚沈霍的樣子,說不定對於沈霍也有幾分看重。若是自己再略加推動,許就會迎來一個較好的結局。
這樣想著,陸徽便覺著冒一些風險,也算得上是值得。只是他心中依舊是忐忑的很,便並氣凝神的看著皇上,等待著皇上的答覆。
只見陸徽話音落下,皇上的眉頭便有幾分皺起,露出來思索的神色。過了一會功夫,皇上這才有些模稜兩可的回答道:“皇兒此次議和成功,倒真算得上是將功補過。”
瞧見皇上這雖然並沒有言說,卻已經有些默許的態度,眾位大臣一時之間都活絡了心思,想著依照皇上的態度,說不定沈霍日後還真會重新成為太子。那這個時候,還是應當表現一番,在沈霍面前留些好印象的好。
抱著這樣的想法,不少大臣也緊隨著陸徽的步伐,站出身來,對著皇上紛紛勸說道:“皇上,大皇子著實是太子的不二人選。此次獎勵,索性就重新將大皇子立為太子吧。”
眾臣一致勸說,皇上原本就有些動搖的神色,更加猶豫起來。只是還有些猶豫。因此,皇上只是說道:“復立太子一事,事關重大,眾位愛卿且不必言說,容朕再好生考慮一番才是。”
略頓了頓,皇上這才接著說道:“至於議和成功的獎勵,且先獎賞給大皇子黃金百兩,權做此次獎勵。”
瞧見皇上都這麼說了,眾位大臣也就識趣的不再多說。只是瞧著皇上這樣的神色,眾位大臣心中也隱隱有了幾分主意——眼下皇上這般,雖然沒有明說,可沈霍重新立為太子,想必就是八九不離十的事情了。
這樣想著,之後的慶功宴中,眾位大臣對於沈霍自然是格外的殷勤。而沈霍看著這些個大臣的模樣,只心中期間沒有多少真心,不過是逢高踩低罷了,也就不放在心上,只是做出來一副寵辱不驚的神色,對於眾臣所說的話,皆是遊刃有餘的應答。
慶功宴便在這其樂融融的氣氛之中,遊刃有餘的展開著。然而卻有一個人,同周遭的氛圍,幾乎可以用格格不入來形容。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顧之衡。卻說顧之衡心中的怨憤和嫉妒,幾乎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顧之衡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因為沈霍的這一次楚國議和之旅,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是沈霍被廢除太子之位,眾臣擁護沈霍。沈霍得勢,自然是幾番喜氣洋洋,格外的驕傲。
本以為自己可以就此平步青雲,誰知道沈霍竟又因為議和一事重新獲得了皇上寵愛。顧之衡這樣想著,愈發覺得不甘心起來。就連在這慶功宴上,也只覺著渾身都不自在,幾乎想要落荒而逃。
顧之衡身旁的何暖涼,一直在默默觀察著顧之衡,自然也發覺到了顧之衡面容之中的異樣,不由得有些擔憂。遂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顧之衡,輕聲說道:“殿下,您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