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岑文字之後,溫彥博又在介休呆了兩天才迎到了王世惲一行。
三家使節,數王世充的使節最為風光,一營五百護軍隨行在側,盔明甲亮,旗幟昭昭,隊伍中車馬俱全,風光的有點過了頭兒。
溫彥博看著就比較刺眼,你這是來別人家中耀武揚威來了不成?而且還走的這麼慢,你是瘸了怎的?好大的架子……
這次溫彥博確實是冤枉人家王世惲了,河南地面上的事情自然是河南人自己最清楚,一路上可不平靜,就算是在自家地盤上,也不得不防,所以帶來的兵卒多了一些。
而走的如此緩慢……好吧,雲定興在其中沒少起了作用,這傢伙總想瞅機會跑去關西,奈何路上匪患多多,他拖了拖行程,就算有了機會,他想想被捉回來的下場以及路途上的兇險,猶豫之間,卻是錯過了幾次良機。
等過了黃河到了晉地,他就“病”了,最終王世惲差點敲著他的腦袋告訴他,沒跟我耍心眼兒,不然俺就扔你進黃河餵魚。
於是雲定興終於老實了下來,卻還是落在了後面,所以別人的使者都想盡快趕到晉陽,他們這裡鬧來鬧去,出發的最早,離著還近,卻落在了後面。
王世惲長的很威武,濃眉重目,臉型狹長,笑起來腮旁帶著鷹紋,面相上來說,這樣的人一般一生勞碌,就算大富大貴,也要勞神費心,不會太過長久。
王世惲身上同樣帶著比較濃重的關西貴族風範,嚴肅莊重,笑的時候其實和沒笑差不多,眼神兒很專注,是個你不得不鄭重對待的人。
和溫彥博寒暄的時候,他也在仔細打量這個晉陽溫氏子,來之前,他對李定安身邊的人也不會一點研究都沒有。
溫彥博,字大臨,出身晉陽溫氏,曾為幽州總管羅藝府中長史,李定安破羅藝得此人,不久視為心腹。
一見面,溫彥博給他的印象很不錯,禮儀之上有大家風範,言談舉止也很有分寸,相比那些悽悽慘慘慼戚的洛陽門閥子弟,在王世惲眼中,顯然溫彥博才是可以相交論友之人。
可溫彥博對王世惲印象不太好,為什麼呢?純是讓李破給帶的,他對於河南王世充和李密等人厭惡的厲害,也從不掩飾這一點,他底下的人聽的多了,回去想想,總管說的很有道理嘛,於是乎,王世惲也受了牽連。
只是李破稱王在即,來者就都成了貴客,瞧總管的模樣,以及當前的局勢而言,溫彥博也明白,對王世充的使者,尤其要鄭重對待。
所以,接待起來,溫彥博表現出了主人家的熱情,款待的也十分盡心,也沒將病秧子岑文字請出來給王世惲添堵。
這讓王世惲很滿意,因為這種招待以及溫彥博的家世,權位,乃至於他迎出的距離,都表明了一件事,李定安有意與鄭國修好。
這樣一來,出使的目的其實就完成了一多半兒了,只是他稍微有那麼一點遺憾的是,李定安不曾親迎於此,不然的話,也許收穫會更大些呢。
可那畢竟只是想想而已,李定安不是竇建德,如想要向洛陽稱臣,皇泰帝的時候估計也就做了,又怎麼會等到今日?
王世惲一行在介休稍稍盡歡,與此同時,另外一邊兒的岑文字被趕到介休的孫思邈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終於得出結論,此人性命無憂,開個方子喝幾天,也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岑文字欲哭無淚,他孃的,還要喝那藥湯?看看咱都瘦成什麼樣子了,藥湯管飽嗎?
相比岑文字,雲定興這個“病人”待遇就“好”的多了,孫思邈只是拽過人來瞅了兩眼,開口就來了一句,“將軍心虛膽弱,咱這裡有良方相贈……”
說著從袖子裡拿出兩本書來,塞到雲定興懷裡,轉身飄然而去,直接帶著兩個徒弟,進了太嶽山,採藥去了。
雲定興有點蒙,拿過來一瞧,他孃的,一本道德經,一本莊子,都屬遺世名篇,雲定興可不傻,見了這個,當即大怒,抽出刀子就想追出去斬了這個膽上生毛的王八蛋。
可人家真就沒說錯,不用別人阻攔,刀子只抽出了一半,雲定興自己先洩氣了,喃喃咒罵一番,氣鼓鼓的回去歇息,別說,睡的還挺香,要說他的臉皮厚度,那絕對是不讓劉皇叔專美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