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也確實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像羅士信就過來瞧了瞧,被李春給擋了回去。
李破領著幾個人出來時,一班軍中漢子都已經給餓的前心貼後背了,這些傢伙,自從進入李破麾下軍中,可就從沒有捱過餓。
不想在馬邑郡府卻被餓的肚子咕咕直叫,這確實是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一見李破出來,眾人都是精神一振,錘擊胸膛的聲音立時就連成了一片,陳孝意幾個人悄悄閃在一旁。
李破看著堂內黑壓壓的人頭,在被幾個文人折磨了一通之後,終於神清氣爽了不少。
這才是他幾年下來,積攢下來的真正家底兒。
掃視一圈,李破自得的笑了笑,率先到了主座,伸手按了按,“都坐吧,來人,上菜擺酒。”
眾人的座次都排好了,省得這些傢伙為座次這點小事兒相爭。
就算如此,羅士信這一晚也不知瞪了坐在他前面的尉遲恭多少眼呢。
其實還是有點亂,文官太少,弄不成文武分作兩排的故事,只能混著來了。
等眾人安坐,郡府的官吏張羅著開始上菜上酒。
馬邑郡府在多年之後,終於又顯堂皇。
三郡英傑,濟濟一堂,此時要是有誰能將馬邑郡府一圍,三郡儘可不戰而下了,可惜,如今郡城內外,大軍環繞,三郡精兵差不多也都集於一處,誰又能在此時興風作浪?
待得酒菜齊備,李破率先舉杯,“今年是大業最後一年了,我等本為隋臣,應是為國守邊,禦敵於外,可惜……”
“我等今日居於此處,實乃時事所迫,不得不擁兵自保,我有幸為諸人之首……之前所作所為,也算無愧於心,之後如何,且待將來吧……”
“我只望諸位能與我一道,同心協力,共赴國難而已。為官者,能治世安民,為將者,能戮力殺敵。為民者,能活的安穩自在。”
“來,與我同飲此杯,願我等將來,皆能功成名就。福延子孫。”
這和造反宣言其實也差不多了,軍人們頗有振奮,文官們心思複雜一些,可也不覺有什麼不對之處。
馬邑郡府大堂之上,酒菜飄香,如林般的手臂舉起來,隨即人們紛紛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喝進嘴裡,嚥進肚中,大隋留在代州三郡的氣息。也就在這一飲之間,消散的差不多了。
李破連祝三杯,便讓眾人隨意,眾人被籌交錯,此次聚飲才算正式開始。
這次聚飲不在於他解決了多大的事情,而在於他是有著一定意義的。
這是代州三郡官員,將領聚集最齊的一起,之後想要將人都聚在一起說話,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所以李破也不再拿腔作勢的擾人酒興,大聲談笑。酒到杯乾,一下就讓酒宴的氣氛熱烈了起來。
酒酣耳熱之時,幽州人在跟突厥降人稱兄道弟,尉遲恭和羅士信你來我往。只想在酒桌上拼個高下,尉遲兄弟趁機合夥將劉敬升灌翻在地,其他領兵校尉也分成了幾幫,斗的難解難分。
文人們起初還矜持一些,可幾輪下來,酒量不好的王祿直接栽倒在桌面上。溫彥博酒到杯乾,把蘇亶喝的膽汁兒都快吐出來了,算是藉機教訓了一下這個不尊長輩的後生小子。
然後轉頭兒,他就把陳孝意灌多了,看來這位資歷最深的雁門太守,總是居高臨下的深沉模樣讓他看著也很不舒服呢。
郡府前面很熱鬧,後面就要清淨的多了。
紅眼珠兒陪著李碧在小酌,前面酒宴開始,李春也回到了這裡,三個女子,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也挺痛快。
李碧傷勢已經痊癒,只是臉色略顯蒼白了些。
她沒去前面湊熱鬧,也沒再在後堂聽牆角,可時不時望向前宅的目光,表示著這個頗具雄心魄力的女子,還是不願甘於平平淡淡的心理。
紅眼珠兒,心思可就單純的多了,一杯接著一杯的跟李碧碰著,只想將面前這個對手灌倒,順便出上一口氣。
李春加入之後,紅眼珠兒一下多了個盟友。
心神不屬的李碧,不知不覺間就讓兩個壞心眼兒的傢伙給算計了,喝的面紅耳赤,歪倒在榻上迷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