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黎沒有答話,算是預設,洛清芷繼續說:“師傅,我沒有忘記,沒有忘記的......”
“我知。”範黎眼神心疼,說:“你自小執拗,不愛言語自己的心思,遇到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扛,師傅還記得,你幼時,打碎了王爺的瓷瓶,寧願自己變賣首飾,去買一個一摸一樣的回來,也不願意求助他人。”
洛清芷撲哧一笑,說:“我終是太幼稚了,太幼稚了......”
“那時,我剛回豫州,剛執掌北府軍,他們說,我一個女子,踩著父兄的屍骨,才等到了這個至高之位。”
範黎厲聲說:“他們是眼紅你,胡說的。”
洛清芷搖搖頭,語氣漠然,說:“不是的,不是的,師傅,他們說的是真的。”
範黎眉頭緊皺,洛清芷穩了穩思緒,說:“昨日,我見到了父王身邊的李褚將軍,他告訴我,當年,父王不是被什麼小卒刺死,是被陛下一劍貫胸。”
範黎吸了一口氣,說:“當年的人都死絕了,可會是李褚將軍一面之詞。”
“這李褚將軍跟父王是生死之交,不會哄騙我,且昨夜進宮後,試探了陛下,他,他迴避了。”洛清芷說著。
範黎拉著洛清芷的手,說:“阿洛,那,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
洛清芷看了看書房中懸掛的堪輿圖,說:“陛下這十年,減賦稅,修良田,改鹽策,制衡世家,是個好皇帝......”
範黎點頭,心中也知道洛清芷心中猶豫,他說:“阿洛,無妨,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師傅在呢。”
洛清芷說:“我不想冤枉了他,也不可能放任父王死的不明不白,我會去查清這件事情,如果屬實......”
“如果屬實?”範黎追問。
洛清芷沉默一會,眼神堅定,說:“如果屬實,那......得位不正之人,不該端坐明堂上。”
有了決定,洛清芷將洛臣喚了進來。
“主子。”
“你去鳴鳳樓,把李褚將軍接來府裡,好好照料。”
“是。”
吩咐完洛臣,又把秦殊喚來。
“當年宮變,李褚能活,或許也有其他人存活,你查查。”
秦殊從沒見過洛清芷如此冷靜,又如此疏離的模樣,難得很正式的行禮,說:“是。”
都吩咐好,洛清芷臉上又有些燒,範黎見狀,立即說:“吩咐好了,就等訊息吧,快些回房休息,阿洛,才剛開始呢。”
洛清芷聽話的點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剛躺下,女使送來了新的湯藥,洛清芷喝完,開始有了睏意。
“父王,我該,怎麼辦呢......”
屋外又開始下雨,迷糊糊糊間,洛清芷聽見急促的敲門聲。醒醒神,起身開門。
洛臣渾身是血,右手耷拉在一側,如同斷了一般。
“主子,主子,屬下......李褚將軍死了......”
洛清芷滿眼震驚,問:“什麼?怎麼回事?”
洛臣說:“屬下把將軍接上馬車,剛剛駛出琉璃巷,四周就湧上來一群黑衣人,是屬下不查,輕敵了,我沒想到,居然在皇城腳下,青天白日就有人公然搶人。”
洛臣跪了下來,說:“屬下招架不住,老將軍被利箭,一箭穿心,什麼話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