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遠盯著周寧,半晌抿著唇才說道:
“剛剛沒跟你說,是因為昨天審問後,朱興敏交代了一些內容,一直無法核實真偽,他說他有個雙生子哥哥,雖然同為潛伏人員,但比他混得好,更是得到了精心培養。
常年不是去拉斯維加斯,就是海島度假,只有用到他身份的時候,才會去找他一次,象徵性給他丟一點兒現金,就像對待酒水小妹一個態度,而且說那人是北部地區的核心成員。
他的這番交代,胡局並沒有核實出來,畢竟他們北部地區的核心成員,我們掌控的資料有限,按照你們這個分析,那朱興敏沒有說謊,這個殺手很可能就是他的雙生子哥哥。
這個朱興敏主要負責的,就是之前曹文玉所說的那個訓練基地,在魯西省平津市郊外地下修建的一段工事裡,當然很可能這是建國前留下的。
不過八年前,讓他多了一個體育老師的身份,他開始很抗拒,畢竟在魯西不缺女人,自由散漫,偶爾出國去接新人進來,可上司下了死命令,因為大窯那邊需要一個聯絡點,他無奈去了。
沒想到不用常年坐班,到了學期末更是沒了他的事兒,一年上班的日子寥寥無幾,他也沒抗拒,至於聯絡點不過是偶爾半夜開車送一兩個人,他反覆強調沒有去過甘州,更沒參與過那件事。
至於張會平,他看了朱興敏的照片,說不是他跟著一起去的那個警察家,至於你父親的身份,他不知道,他就是一個司機,臨時接到的任務,算是一個湊數的。
雖然不認識一起行動的倆人,但張會平說,這倆人一看就是殺過人的,他說疤眼是指揮,似乎疤眼跟警察有仇,至於另一個黃毛,他有點兒瘸,他家裡這幾個孩子都是親生的。
這倆人的交代,胡局開始覺得不靠譜,畢竟跟怎麼說的有些對不上,不過按照伱的分析,我覺得他們說的是實話,他們交代的前提,是希望別殃及他們孩子。
哦對了,朱興敏還說,他這個弟弟有個親生兒子,似乎就是警察,具體在哪兒工作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朱興敏說,他弟弟的兒子,現在也二十出頭了。
當年生這孩子的時候,他弟才十九,既然他弟說這孩子在當警察,那就是有聯絡的意思,而且知道自己的身世,並且保持著聯絡。”
大趙捂著嘴,控制自己驚訝的表情。
“也就是說,這個殺手的兒子,可能就混在我們中間,這裡一切訊息的洩露,都可能跟他有關?”
徐達遠點點頭,周寧沉默片刻,不斷消化這些資訊。
“張會平倒是可以忽略不計,我父親當年應該參與了王冠力的抓捕,不然他不能如此仇視,王冠力怎麼逃脫的,這些可以先忽略不計,畢竟省廳也在嚴密調查中。
至於朱興敏這個瘸腿的弟弟,應該就是那個殺手獵戶,他檢查我母親呼吸的時候,還有觀察下方情況的時候,都是那樣決絕,他對我父親的仇恨,不比王冠力少,甚至更勝一籌。”
徐達遠嗯了一聲,非常認可這個判斷,又看了看時間。
“快八點了,走吧我們去開專案會議,拖延一個小時,然後再審問白岐山,老陶你就別跟著上去了,這個警戒被換了人,我總覺得眼皮跳,這感覺忒難受。”
陶振山拍拍腰間,認真說道:
“咱們帶過來的自己人,還是能信得過的,頂樓還有小二樓的佈防我再看一眼,我覺得對方也很清楚,今天要是再不動手,白岐山交待出來一些東西,那他們幾十年的經營都功虧一簣。”
說完陶振山走了,周寧手機此時響起,微信裡面嘟嘟嘟收到了好多檔案,還未開啟崔莉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終於做完比對了,快遞過來的樣本非常多,我提取到的DNA樣本也非常複雜,特點除了一個女性樣本外,其餘全部是男性。
跟你的DNA比對,我發現其中一個男性DNA還有那個唯一的女性DNA,跟你有親緣關係,他們是你的生物學父親母親。
其中一個提取樣本對應的照片,我也一併給你發過去了,這是你父親的指紋,相關報告我已經打出來,當然如果找到其他人的DNA,也可以繼續比對。”
周寧左手抬起,擋著口鼻,他沒有哭,只是渾身不斷顫抖,父母的離世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痕跡,僅存的照片,也是母親跟其他人的合影中剪出來的。
突然之間,找到他們的DNA,彷彿一下子找到他們在這世上留下的痕跡,這讓周寧止不住地激動。
“謝謝崔大姐,還麻煩將這些發給胡局一份,他也有用。”
“已經發給他了,別跟我說謝,你們注意安全,有問題隨時找我。”
大趙的手搭在周寧背上,拍拍說道:
“該高興才是,這就變相地證明,你父親留下那段文字的真實性,這是最具有說服力的證據。”
徐達遠也跟著點點頭。
“走吧,去會會這些人。”
周寧點點頭。
“好,不過徐局你說這個鬣狗,如果他就在甘州市公安局內,想要阻止這一切,還能怎麼做?”
徐達遠搓搓下巴。
“一夜沒睡,我就在想這一點,沒提審白岐山還算是不會出現問題,一旦提審,鬣狗一定會不擇手段,而且那個在外面跟餓狼一樣的獵戶也會一起行動,就是不知道在甘州,是否還有我們沒有抓到的同夥。
至於怎麼做,這個確實猜不透,或許會選擇狙擊手,進行遠端涉及,畢竟這裡臨時的關押地在底下,想提審需要從下方出來經過院落,進入主樓的審訊室,這個獵戶應該最擅長,畢竟他也曾經長時間伏擊過周寧。
再或許,會用最為慘烈的手段,攻擊甘州市公安局,不惜一切代價,將白岐山滅口,畢竟他是代表民進跟札幌談判的人,這一點如果公諸於世,兩方都將被推到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