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車輛上能找到手機,還有這些證件什麼的就是最大發現,車輛沒有撞過的痕跡,油箱也是滿的,王凱濤只是沒打掃車子,我想他可能也怕有一天警方發現屍體,他說不清楚,所以這車子,還有這些東西不能處理。”
周寧沒再說,示意小曲繼續放。
中間的一些影片,有吃飯的,有在房間偷拍的,有游泳的,還有商店購物的,隨著影片時間的推移,很明顯能看出來劉祥瑞在消瘦,張萬年的臉色也非常的不好,臉和手都是浮腫的,眼圈烏青。
在播放到最後一個影片的時候,看到這個影片檔案的大小,幾人都湊近一些,隨著影片開始播放,畫面變成三號別墅的客廳。
二人沒有之前的親密舉動,而是對著螢幕,坐在沙發上,互相握著手,彷彿打氣一般,隨後舉起三頁紙,還特意起身,將三頁紙湊近螢幕,停留了十幾秒。
“我叫張萬年他叫劉祥瑞,這是我們的證件,估計看到這個影片的時候,我們已經死了,我們想將這個字據拿去公證,可是公證處說了,這些內容違法不能進行公證。
想了想,我也諮詢了一下律師,他讓我們錄影,當然還不能暴露律師的資訊,畢竟這樣做不符合他們的職業道德,哎挺苦悶的,我自己的命,想死竟然還如此難。”
劉祥瑞拍拍張萬年的手背,安撫地笑笑。
“行了說正事,你讀伱那部分,我讀我遺囑的部分,然後直接在上面每一頁簽名按手印,是這個流程吧?”
張萬年看了一眼茶几,上面似乎還放著一張紙,他隨即點點頭。
“我先來,我決定在2012年11月底到12月初自殺,自殺的方式還沒有想好,我是肝癌Ⅱb期患者,做了半肝切除術,掃了淋巴,以為能多活兩年,可不過七個月,我就被查出轉移了。
這次在肺部,醫生都不建議我手術,因為診斷上寫得明白,我也就是三四個月的時間了,我不想等死,我從小就過苦日子,開始是為了家裡人能吃上飯奔波勞碌,後來為了孩子去努力。
我累了,不想去操心這些,再說我一直忙於生意,跟父母和孩子個把月甚至是半年才見上一次,孩子和我不親,父母對我就是嫌棄,前妻我放她自由,畢竟我們沒感情,大家不過是搭夥過日子。
呼!我這次,想自己做一次主,我不想等到最後一刻,家人都看著我腐敗的身體,決定是否給我拔管,讓我延長最後的痛苦,我經歷過手術化療,我不想再來一次。
至於公司股份,還有固定資產,我留給我兩個孩子一人一半,律師那裡有正規的檔案,三月份會有人聯絡他們,我父母就託付給我前妻了,挺對不起的,臨了還要求你幫忙。”
劉祥瑞拍拍張萬年的手,朝前湊了湊。
“我再說說我的,律師那裡,我簽署了股權轉讓的一系列檔案,委託律師將我名下80%公司股份,還有幾處房產,債券都轉贈給孫楠,如果孫楠你有機會看到這個影片,我想對你說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能給你的也就是這些了。
另外,關於王凱濤,他是我們最對不起的一個人,萬年身體不好,我體力不行,我們選擇自殺,是我們主觀自願的選擇,他只是幫我們完成身後事,或許會涉及一些法律問題,但我們希望不要追究他的責任。
另外,我和張萬年兩人的公司,只要不影響公司運營,他需要資金,可以不受限制的支取,我們對他能說的最多一句話,就是抱歉,或許會給他帶來麻煩,但我們已經交代律師,會執行遺囑內容。
現在的時間是2012年11月15日,希望跟我們兩個有關的人,看到這個影片,不要怪我們,活著對我們來說,是一種酷刑,我們只是希望早點解脫,也自己選擇解脫。”
隨後,二人在鏡頭前將那個字據,每一頁都簽了字,結束後張萬年又拿出兩份遺囑,二人分別在上面簽字,隨後將遺囑密封,舉起來信封,上面有律師樓、聯絡人、電話、地址。
做完這些,張萬年關閉影片,劉祥瑞在畫面外還來了一句。
“剛剛我沒漏掉什麼吧,你看看這樣錄行不行,不行咱們再來一遍。”
看到這裡,眾人沉默了,或許站在張萬年的角度,死是更舒服的一種解脫,手術化療到底有多麼難以忍受,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而且不是說你手術和化療後就可以活下去,或者說可以有一個高質量的生活體驗,甚至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種酷刑。
不知過了多久,周寧長吁一口氣。
“小曲,將影片轉發給徐局,裡面所有內容進行備份,手機還有相關證物,送往物證室進行存檔,沫沫聯絡胡老,等字據拿回來之後,明天給鑑定一下字跡,尤其是律師的聯絡方式,截圖列印出來,一併送過去,咱們撤吧。”
大趙眨眨眼。
“不等檢驗結果了?”
周寧搖搖頭。
“結果出來,之後放入咱們的屍檢報告中就行,至於那份字據,我們也不用看正本了,反正剛剛都讀了一遍。”
說完,周寧拽著夏沫沫,快速上樓,一邊走還一邊脫警服大衣。
大趙一臉迷茫,畢竟這樣的周寧,他第一次見到,湊到劉永新身側,拽著劉永新的手臂問道:
“劉叔兒,周小周這是怎麼了?”
劉永新瞥了一眼,此時已經看不到周寧的背影。
“哎,我是老古董,按照我受到的教育來說,我的三觀不接受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但是看到他們兩個,說實話很顛覆我的認知,別追問周寧怎麼了,做好我們該做的吧,從情感上雖然理解,但法律就是法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