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咋打人呢?”
“老老實實看審訊,屁話一大堆我不踢你踢誰?”
周寧此時貼在單面玻璃上,胡局遞給他一個耳麥,這待遇是相當不錯,周寧看了一眼後面的人,一個個緊著擺手,也是跟領導並排,萬一問點啥答不上來,那就丟人了,大趙那種待遇,誰也不想來一次,可要是不看,心裡又癢癢的。
此時審訊室內,徐達遠點燃了一支菸。
“廢話和搪塞我的話也別說,沒意思知道嗎?
這一大摞,都是檢驗報告,我可以告訴你,譚燃的頭和手腳我們已經找到,你丟掉的內飾和車墊,被我們都找到了,你的車座套上,找到了你的米青子和譚燃的dna,幹了啥不用我說吧。
在包裹頭和手腳的袋子上面,血跡指紋,應有盡有,最幸運的是,在現場那根勒死譚燃的電線頭上,找到了你的血,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證據鏈全了。
至於你在9月7日進入宿舍的監控,在201視窗留下的血指紋,你偽裝過的車子留下的監控畫面,甚至是你為了洗脫嫌疑,在王立剛後備箱滴入的血跡,後備箱蓋蓋子上你的指紋,我們都找到了。
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你名下的銀行賬戶,我們全部調查了一遍,從2009年2月10日到昨天,除了工資績效獎金等收入,你存在琴島商業銀行個人名下多出來75萬,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個錢是怎麼來的?”
張宇沉默了。
從周寧的角度,能夠仔細看到,張宇靠在椅子上已經慢慢滑下去,彷佛癱軟在椅子上一樣,其實他心裡清楚,自己沒有狡辯的機會了,畢竟證據確鑿。
徐達遠沒有做思想工作,畢竟這些東西就是鐵的事實,只是耐心地抽著煙,一根接一根,整個審訊室都煙霧繚繞的。
等待了不知多久,張宇才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話。
“我沒想殺她!”
“那就先說說,錢是怎麼回事?”
張宇抿緊唇,再度陷入沉默,不過這次沒有間隔多久。
“譚燃家裡有錢,也不控制她花錢,她受傷後,想讓我幫她瞞著王立剛,可是我沒同意,我當時就要給王立剛打電話,畢竟這傷太重了。
不過譚燃直接給我一張卡,說裡面有二十萬,六個六的密碼,只要我幫著隱瞞,錢就是我的,我不敢要,真的我不敢要這個錢,譚燃說了,她不希望影響邢小利。”
徐達遠點點頭。
“既然開口了,就別讓我一句一句問,你也累,我也累,你就從她受傷講起,到殺人的過程,現在藏著掖著沒必要,畢竟桉件過程我們也都知道了。”
張宇要了一支菸,抽完這才緩緩說道:
“關於她受傷,譚燃說,當時他們剛吵完架,所以帶著情緒訓練,整個過程,她腦子走神了,所以速度沒跟上,這才跟邢小利成了相反方向的撞擊。
我收下了這筆錢,那個年都沒過好,畢竟譚燃傷勢很重,她不清楚,我是非常清楚的,這個搞不好就要終止運動生涯,不過她恢復的不錯。
王立剛回來後,我說譚燃的腳需要至少二十天,才能開展體能訓練,隨後我又找了好多理由,傷口裂開等等,反正拖了差不多兩個月,王立剛急了,讓譚燃必須參與訓練。
我勸譚燃,不能這樣鍛鍊,可她就是不聽,說她的腳恢復的差不多了,就偷偷去拆了石膏,因為兩個月不訓練,吃著恢復傷口的藥物,當然還有激素類的藥物,她體重長了三十斤。
王立剛拆了他們的組合,譚燃急了,求王立剛求莊春蘭,求誰都沒用,我勸她別急著找他們,既然要分開,只要對邢小利好,讓他喜歡是否是組合,已經不重要了。
聽到這個,譚燃恢復了心情,她想變美,可體重不是那麼好控制的,偷著找我騙假條,她去做了吸脂,可瘦下來後前面也沒了,隨後就是去隆胸。
折騰了一圈,體重雖然控制下來,可體能這麼一折騰也沒了,腳不動還好,一動就疼,去年體檢的時候,x光她沒敢做,畢竟怕查出來,這個前後她給了我五萬,讓我給她開假條。
我勸她去取了鋼釘,不過取了鋼釘沒有休息,就投入訓練,她的腳傷突然就重了,我當時害怕極了,畢竟這事兒是我開始隱瞞的,如若因為這個丟了工作,真的就後悔莫及了。
譚燃開始自暴自棄,甚至非常的神經質,不是找王穎吵架,就是將邢小利咬了,還打了小隊友,跟所有人都一副壞脾氣,她的訓練也是斷斷續續,去年聖誕節前,我要買房子,還差一點,她主動借了五十萬。
隨後,她總是拿腳傷這個來要挾我,甚至還要跟王立剛說這些事兒,我當時嚇壞了,拽著她出去喝酒,希望她緩一緩,畢竟我短期內確實湊不出五十萬還她。
她不同意,譚燃說讓我給她弄點激素類的藥,我問她要幹嘛,她說要給王穎下藥,之前感冒開的醋酸氫化可的松給她加在奶茶裡面,這人喝了竟然沒發胖,譚燃要王穎變胖,看邢小利是否還喜歡。”
周寧盯著張宇的眼睛,此時他再度接過徐達遠遞過來的一支菸,這種藏在心底的秘密,一旦說出來,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解脫。
殺過人的人,每次午夜夢迴的時候,沒幾個能不被一身冷汗驚醒的,那種內心的折磨,一直都在,而且越是時間久,那種折磨越是強烈,甚至變成煎熬。
徐達遠朝張宇揚揚下巴,澹澹地問道:
“你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