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塵沙滾滾,傅堯先行下車,而後掀開簾子扶著唐思汝。
唐思汝左右望了下,果真,這裡的情況還不比邊緣的地方。人煙罕跡不舒服,街上看不到一絲生機,
“喲,這是左相大人吧。”不遠處一個老人杵著柺杖慢慢走來。那老人白髮蒼蒼,衣服也破爛不堪,不過還是笑著說,“左相大人怎麼回來了?”
左相想前扶住老人,“奶奶,我回來查點事。順便看看你們過得怎麼樣。”
“呵呵,如今好歹有個盼頭,還是得謝謝左相大人。”老人的眼光看向唐思汝,“不知這位是?”唐思汝衣裳華麗,一看就知道是貴族出身,老人詢問到。
“奶奶,這就是我同您說的,接濟你們銀兩和組織捐糧的人。”傅堯慢慢的,溫柔的同那老人說。
那老人聽清了唐思汝身份,手中的柺杖都沒有拿穩。熱淚盈眶的說,“就是這姑娘嗎?來讓奶奶好好看看。”老人慢慢走過去撫摸唐思汝的臉,唐思汝也不躲避,反而還低下身子方便老人摸。“姑娘,你可是我們的恩人!”
唐思汝笑著給老人擦擦淚,“是奶奶命不該死。”
這邊的動靜引起不少騷亂,街上逐漸有人聚集起來。眾人聽說唐思汝就是他們的恩人,紛紛想唐思汝答謝,一下子把唐思汝圍的傅堯都近不了身。
唐思汝等著眾人的情緒平穩下來,那出那人的畫像同父老鄉親們說,“此次我和左相大人來,是為了徹查一個人,若是大家有誰認識畫上這個人,麻煩儘快告訴我!”
唐思汝一邊說,一邊看著眾人的臉色,希望誰能站出來給她指點迷津。
果真,有人看了畫像好一會兒才說,“這不是文大人嗎?”
這個人的聲音給了唐思汝希望,唐思汝趕忙走到那個人面前,“這位兄臺,你可認得他?”
大哥想不到貴人靠的這麼近,心撲通撲通的跳了兩下,穩定下來後說,“認得,這是我們那得縣令,文昌,文大人。不過文大人已經辭官了,說起來倒是好些日子沒見過他了。”
唐思汝和傅堯對望一眼,好歹這個人的名諱是知道了。竟不想真的是北方災區的一個父母官,不過竟然已經辭官了。是受不了這北方災區,逃命的嗎?
“兄臺能否帶我們去他家?”唐思汝接著問。
恩人的要求,那位大哥也樂意效勞。同眾鄉親辭別後,唐思汝和傅堯跟著大哥走在向文昌的家。
唐思汝在路上悄悄的問,“這北方災區一個父母官,在這麼危機的時候逃命,朝廷不管嗎?”
倒不是朝廷不管,傅堯想,是朝廷管不過來。傅堯和皇上到災區的時候,這裡的災情比現在嚴重多了,餓殍遍地,九死一生,沒有一點生機。
朝廷一心用在解救人民上,本著能救一個是一個的選擇,從京城過來的人日以繼日毫不停歇,就連皇上都親自救人,搶救這這個城市最後的生命。這才走了唐思汝今日能夠看到的畫面。
光是搶救災民就已是勞心勞肺,根本抽不出時間去管,一個地方父母官的行蹤。傅堯有些懊悔,若是當初留意這官員的動靜,想來今日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
“管不過來,那時候沒有人有這個閒情雅緻,去在乎一個芝麻小官的去留…”傅堯輕輕的說,儘量掩蓋自己的失落。
唐思汝卻看的出來,這災區如今都是這番景象,唐思汝想,那時定是忙的不可開交。
二人還在交談時,前面的大哥停下來腳步,“大人,這就是那文昌之家。自他辭官後,這院子也就只剩下他的妻兒了。”
“嗯?”唐思汝疑問到,“他還有妻兒?”
大哥想了想,有妻兒不是很正常嗎?文昌已三十好幾,若是沒有妻兒才怪吧。不過還是點點頭,回答唐思汝的問題,“已經結婚好幾年了。”
這文昌,丟下自己的妻兒一個人跑了?然後就為了去京城送死?唐思汝覺得跟不可思議,謝過那個大哥後,唐思汝敲響了大門。
門內很快傳來腳步,“來了來了…”
一個很是普通的婦人開了大門,眼神疑惑的看著唐思汝和傅堯,“二位是?”
唐思汝和傅堯對視一眼,這婦人未免太過普通了。唐思汝站出來說,“夫人,我們乃是文昌之友,在京城結識,如今有些事來問夫人。”
唐思汝隱瞞了他們的目的,因為這個婦人眼神中的警惕太強了。也難怪,他丈夫在發生糧災後逃走,獨留女眷在家,也不知道這婦人,替他揹負了多少罵名。
鄉下的婦人,沒有城內那麼多歪歪腸子,唐思汝和傅堯說是文昌的朋友,還準確說出了文昌所去的地方,婦人就十分相信唐思汝。“原來是文昌的朋友,裡面請裡面請…”
邊說邊請唐思汝二人進屋,這院子不大,不過是普通農院打扮,甚至有些淒涼。別說是為宗王賣命人住的地方,就算是縣令的院子,也未免太過寒酸。
走近屋子內,更是寒酸,不過一桌一床兩木椅。還有一個搖籃,唐思汝眼尖的看到一個白胖胖的小手伸出來,然後屋內響起孩子咿呀咿呀的叫聲。
婦人給唐思汝還有傅堯沏好茶後,趕緊走過去抱起來孩子。“哎喲,我們糖寶今天是怎麼了?這麼高興?看到漂亮姐姐開心了?”
那個孩子不過四五個月大,嘴角還淌這口水。母親的話不知道聽進去多少,扭頭看向唐思汝的方向,露出了純真的笑臉。
雙手還朝著唐思汝揮舞,像是想要唐思汝抱抱,嘴裡咿呀咿呀說個不停,不過沒人聽得懂。這副軟糯的樣子太過可愛,唐思汝也忍不住抖了他兩下。
見唐思汝靠過來,那孩子就嘿嘿的笑了,抓住唐思汝的手指頭不放手。唐思汝很難想象,文昌是怎麼做飯丟棄這對母子,獨自前往京城赴死,若是自己,一定不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