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皇上舉辦宴席,邀請百官進宮的時候,唐思汝是極為不解的。
皇上前段時間大興節儉之風,就是因為當今軍事吃緊,國境之內,天荒肆虐,按唐思汝的世界觀來看,就算皇上一時想不出應對的上策,也不應該這樣大肆舉辦宮宴。
一來,興師動眾,耗費財力,二來,萬一宮外的貴胄效仿,恐引起普通百姓的不滿。
唐思汝在相府的花園裡的小亭子上投食錦鯉,一把魚食丟下去,引得一堆的橙黃身影在水裡追逐。
喂罷魚食,她拍了拍手裡的殘屑,坐在亭子的長座上,雙臂倚在欄杆上看著池裡的錦鯉,這魚食就好比皇位,權利,這一堆爭搶的錦鯉就好比宗王皇后一類,誰能笑到最後呢?
於是,我們憂心的左相夫人由此及彼,愈發擔憂,遂倚欄觀魚,兀自發呆起來。
傅堯回府後沒有在別院看到唐思汝,詢問了下人得知她跑到後花園來賞魚來了,便跟著到了後花園。
那亭子修的顯眼,傅堯自然也是一眼看到了趴在欄杆上發呆的唐思汝。
他的夫人最近的情緒起落確實有點大,今日總是發呆就不說了,昨日還因為他晚回了家半個時辰,一晚上沒理他,他現在回憶起來就是一片暗自神傷!
許是唐思汝太過認真,傅堯都已經踏上小亭子了,唐思汝還在倚著欄杆,長吁短嘆,她今日著一身湖藍梅紋上裳百褶如意月裙,青絲悉數盤在腦後,蜿蜒成流雲模樣。
傅堯看的心生歡喜,夫人好像又好看了些,看的他心生癢癢,尤其是他夫人那段細膩的肌膚。
“聽下人說你在這裡觀魚?什麼魚讓夫人這麼入迷,連我進來了都沒發現?”傅堯饒有興致地逗趣自家夫人,修長的手指攀上唐思汝露出的白淨細膩的脖頸上輕輕摩挲。
但是左相夫人可是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直接驚呼著跳了起來。
“要死啊,走路都沒有一點聲音!”說著,粉拳就打上了左相大人的身上。傅堯樂的高興,平時都是她這個鬼精靈戲弄自己,今天終於“大仇得報”了,至於粉拳什麼的,他一手就包住了。
“你自己沒聽到,怪我咯?”傅堯也學會她那一套說辭,怪讓人討厭的牙癢癢的說辭。
唐思汝知自己發呆,理虧一籌,遂沒有糾結,冷著小臉端坐回了座上,繼續看魚。傅堯也跟著坐了下來,一起趴在欄杆上看魚。
“夫人還沒說剛剛因那條魚看呆了?”傅堯捏了捏夫人的小鼻子,淺笑說道。
自家夫人一手開啟,淡淡然開口。
“我在想,皇上怎麼這個時候大肆開設宮宴,這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啊。”傅堯也收起戲弄的心思,正色思索。
“確實,近來,皇上一直為民生問題作難,這兩年,南澇北旱,天災四橫,國庫裡的銀子流水般撥下去賑災,朝廷欽差也是一波一波的往下派遣,可災情卻沒有好多少。”傅堯想起朝堂上群臣與皇上積極探討如何賑災的模樣,這位關心民生的皇帝這次設宴屬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邊唐思汝和傅堯在觀魚而發感慨,思索解君憂的法子,另一邊,宗王府內,也是熱火朝天之勢。
宗王書房內,幕僚和朝內的近臣聚在一起,與宗王出謀劃策。
自從皇上開始提出民生問題的時候,宗王就開始著手準備這件事了。
“先生,南邊的訊息來了沒有?那南巡的欽差大人的賬目可有眉目了?”宗王外派了幾批線人出去,暗查南巡欽差大人的手腳,這流水一般的銀子撥下去,如石沉大海就是離譜的事兒,他若是抓住漏洞,這次在父皇面前可就是大有優勢了。
“回殿下,已經有了眉目,那欽差大人報的帳與當地物價不符,但是要想拿出確切的證據,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幕僚先生恭敬回到。
“好,勞煩先生了。”宗王滿意地點了點頭,旁邊一個工部的二線官員補充到,
“王爺,如今這件事既然已有眉目,不防在工部拉攏一下都水監的人,這樣對南方的水利工程可近一步把控。”
宗王經他提點,又想起來戶部的司農寺也是需要拉攏的,遂又和幕僚以及近臣商討在朝堂上拉攏官員一事,這次的大好時機不可多得。
左相府內,唐思汝和傅堯也在商討著賑災一事,他們也知道宗王的動作,這次倒是反應極快,搜尋訊息,拉攏官員一點都不含糊。
“這邊境雖有紛爭,不過都是些小規模的摩擦,敵國沒有充足的理由開戰,咱們也是同樣,所以邊境的分擾暫時不用過多操心。”唐思汝和傅堯也在書房裡商討,不過彼時只有他們兩個,唐思汝儘可暢所欲言。
“嗯,只是,南北的民生問題嚴重,一國之本在於民,如果民生亂了,民就要亂,而後一國亂,要是不能平息現在的災情,敵國恐接機給邊境施壓。”傅堯明白君舟民水這個道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才是最關鍵的。
只是他們接到的關於北訪和南巡的欽差大臣的訊息確實讓人寒心。
欽差大臣與各地官員把賑災用的物資流銀層層剋扣,真正到災民手裡的物資遠沒有朝堂上預想的那麼多,而今就看南北災情下一步如何走向,然後蒐集證據,待證據確鑿,一下子將貪官汙吏繩之以法。
兩人正在商討,寒木送進來一封密函。
傅堯開啟看了看,嘴角掛起來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唐思汝伸手接過來看。
“宗王現在還把手伸進了相府?”宗王在拉攏朝廷官員的時候,也讓人看緊了左相府的動靜。只是像這樣機密的事情,左相府用的人皆是最忠誠不二之人,他宗王想從這裡得到傅堯和唐思汝對這次民生的訊息是不可能的。
現在京都內的情況就是如此,宗王大動作,皇上心思捉摸不透,這次的局勢又開始撲朔迷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