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唐思汝呆若木雞的樣子,傅堯只覺得可愛非常,終於決定不再給她太大的刺激,於是轉而詢問正事。
“還有一事,微臣想借《海棠未眠圖》一觀。”傅堯清聲道。
他話音剛落,南明帝握著扶手的手指就是一緊,隨即心頭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海棠未眠圖》是他為白棠畫的畫像,也是拜師以來的第一幅作品。
白棠啊白棠,如今我已身居帝王尊位,為何還是放不下你?萬里江山重,黎民百姓重,保家衛國重,可是為什麼這麼多事物,還是沒把你從我的心裡擠出去。於是南明帝不可自抑的顫了顫唇,低聲道,“你要那圖做什麼?”
傅堯依舊聲音沉靜,“陛下,畫中人,是微臣的母親。”
是啊,畫中人是阿堯的母親,她早已為人妻,為人母,早已離開這個世間......
南明帝苦笑一聲,扶著額頭,“去取。”
小太監自然知道那是何物,不一會就為傅堯呈來。
傅堯接在手裡,走至唐思汝身側,手卻在開啟畫卷的時候微微一頓,終於也是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手指微動,畫卷鋪展,一個令人驚歎的美人終於呈現在面前。
那是一個如何的女人呢?她挽著高髻,穿著象牙色的宮裝,廣袖博衫,只簪一支長長的花枝,壓住鬢髮。那女子眉眼與傅堯極為相似,卻因眼角一顆紅痣,多了一份冷豔。她輪廓秀麗又清雅,不甚有精雕細琢的味道,只是天然一段風流。
人間何處覓此殊麗仙蹤,要去也是去天上廣寒宮才能得見。
唐思汝都看得痴了,她也畫過寧姨的畫像,可是寧姨縱然年輕時姿容貌美,絕豔非常,也沒有畫中人的這股子吸引人的氣質。
這幅畫是一副肖像,畫中人倚著一棵白海棠樹,好似春困一般,平添一股慵懶和恣意,旁邊還題著一首小詩。
“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濛月轉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唐思汝念來,只覺得這詩這人,再美無比。
再看下角淺淺的寫著“己亥年三月廿七,贈吾師白棠。”
唐思汝有些疑惑,這畫是贈予“白棠”的,怎麼會在陛下那裡?
南明帝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一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幅畫。
唐思汝感到皇上靠近,立刻緊張的不行,悄悄拽了拽傅堯的衣袖,表示自己看完了。
傅堯知道唐思汝只能,這麼會功夫自然可以記下,於是交還回去。
“多謝陛下。”
南明帝哀哀的看著畫中人問道,“你不多看一會兒你的母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