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又問道:
“你為何會變作一雙除迷使者腳底下的鞋子?”
“我就是想看看你困在迷宮內的樣子,你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玩啦!為了不被你發現,我只好變成了一雙鞋子。”迷獸道。
“那麼,你為何最後還會發笑,以至於露出行跡?”徐恪問道。
“因為你看上去實在是太好笑啦,居然會雙腳朝上,倒立著走路。哪有人會想出這種法子來走迷宮的?我一時沒忍住,就……哈哈哈!”迷獸又放聲大笑了起來,看來,這實在是一頭愛笑的怪獸。
徐恪撓了撓自己的前額,一時無語。他心道我當時若不是雙腳朝上,能逗得你發笑麼?我若不引得你露出行跡,哪裡能
猜想到,你竟化作了除迷使者的一雙鞋子?!
……
等迷獸笑夠了之後,徐恪朝木梯指了指,問道:
“這一段木梯之上,到底是通向何處?”
迷獸回道:“梯子麼,當然是通向上面那層啊!”
徐恪喜道:“你是說,從這一段木梯上去,就是第十層閣了?”
“對呀!”迷獸回道。
“你沒有騙我吧?”徐恪兀自狐疑道。他心想,不要我上去之後,再讓我掉到一樓?
“你這人怎恁地笨啊!這除迷樓中,你機關也破了,迷宮也解了,再不讓你上樓,難道還留著你過夜麼?”迷獸卻不耐煩地說道。
“好吧!”徐恪放下了那雙黑布雲頭靴,將長劍回鞘插於後背,便抬腳上樓而去。
他上到樓梯頂端,再一次俯身下望,只見原本密密麻麻地那幾十圈圍牆,都已消散無蹤。木梯下面的那雙黑布鞋子也已不知去向。整座樓閣中都晃動著一個巨大的紅影,此際,那一團紅影見徐恪轉身,便對著他微微一動,好似在眨眼而笑,正向他揮手作別一般……
“原來,這所有的紅牆,乃至一整層樓閣,都是迷獸所化……”徐恪心有所悟,抬腳而上,便跨進了第十層閣。
進了第十層閣之後,徐恪微微一愣。他只見眼前的景象,與先前自己所經歷的九層樓閣又大不相同。
徐恪先前所走過的每一層樓閣,中間都是一根紅色的通天巨柱,四面是環形的紅漆圍牆,腳下是堅實的木板地面。然而他此刻,立身於第十層閣中,放眼望去,四周盡是白茫茫的一片雲霧,中間既沒有通天巨柱,四邊也不見紅漆圍牆,至於腳下,更是找不到半塊木板地面……
他只是立身在一片白茫茫的雲海之中,周圍無邊無際,盡是起伏不定的白雲。若不是剛剛從第九層閣上來,他當真有些懷疑自己,此刻是不是上到了天庭之中?
他隨意地往前走了幾步,周圍白色的雲團會隨著他身子所到之處,略微散開兩丈見方。然而,他若站立不動,白色的雲團又會重新聚攏,漸至將他包圍。
他回身一望,方才上來的那一處樓梯口此刻也已不知何處。這一下,他身邊就只剩下了悠悠晃動的白雲。
他再仰望上方,原本應該是橫樑畫棟的樓閣頂端,此時也不見絲毫影蹤。他極目眺望,頭頂依舊是無邊無際的天空。只是,天空中沒有日月和星辰,只有到處漂浮的白雲。
徐恪便信步往前,隨意而行,那些浮動的白雲時而倏然散開,時而又將他圍攏。然而,不管浮雲如何變化,始終高不過五尺,是以,徐恪身前的視野,卻並未受到阻滯。不過,無論他走到哪裡,望向何處,滿目所見,都是虛渺的浮雲……
他忽然加快腳步,朝身前快速奔行,但直至奔了不下半刻辰光,眼裡所見,除了大片的白雲之外,依然是別無一物。
徐恪不禁呆立原地,他撓了撓自己的額頭,心中疑惑道:
奇怪呀!這哪裡象是一層樓閣?分明是天宮雲海,或者是……黃山之巔?
少年時,他曾好幾次聽得老人們說起,說道那黃山之巔,每於秋冬之際,便可見大片雲霧圍繞于山峰層巒處,起伏連綿,隨風而動,如大海波濤一般,奔騰洶湧、迴旋飛舞,最是奇絕曼妙!
難道說,自己突然來到了黃山之巔,身處於天都峰、蓮花峰之中?不可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