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卷軸·楊戩]中的楊戩,不是鼎鼎大名的二郎神。而是宋徽宗時宦官,縱恣於上、朋邪於下,十足的壞種。
若入[卷軸]遇到他,或殺或打,多半也就得些銀錢、珠寶。
但眼前這枚[卷軸],卻又不同。
這裡的[楊戩],是宦官楊戩,同時也是一隻蛤蟆。
陸游《老學庵》中有一段:中貴楊戩,於堂後作一大池,環以廊廡,扃鐍周密。每浴時盡屏人,躍入池中游泳,率移時而出,人莫得窺。一日,戩獨寢堂中,有盜入其室,忽見床上乃一蛤蟆,大可一床、兩目如金,光彩射人。盜為之驚僕,而蛤蟆已復變為人,乃戩也。起坐握劍,問曰:“汝為何人?”盜以實對。戩擲一銀香球與之曰:“念汝迫貧,以此賜汝,切勿為人言所見也。”盜不敢受,拜而出。
有一盜賊,入太監楊戩的澡堂子,竟發現這太監是個蛤蟆變的。蛤蟆賜給盜賊一個銀香球做封口費,只是盜賊不敢收。
據[夢]中經驗,這贈人銀香球的蛤蟆,身份蹊蹺。若能降服或者打殺,必然所獲不菲。
只可惜眼下實力不足,謀劃不來。
收起[卷軸],李漁走向那黃牛。
看其面板,依舊是[未知的病牛],須回陳王裡,尋到王章才能鑑定出。
黃牛病懨懨的,方才亂葬崗前的一番廝殺,也沒激起它半點動靜。依舊耷拉著牛頭,四肢蜷縮地臥在草裡,不驚不叫,似無生氣。
李漁拍拍黃牛的頭,牽起牛繩,它倒也跟著走。
待入了[方壺],黃牛一精神,抬起頭,瞪著牛眼四處瞧。又等李漁牽它去了[仙圃],才至地頭,黃牛就迫不及待地往田裡踏。
李漁好歹拽住了它,牽著去了果樹林。
黃牛也不挑食,果樹葉、枯葉、雜草,來者不拒,嚼得甚歡。
[十三蟻]跳到它背上、頭上,黃牛也不理會。只爬到耳朵時,才扇扇牛耳將其抖落下來。
安置好黃牛,李漁喚出[青驢紙],離開[東鄉]、趕往[北鄉]。
[北鄉]有一座塢堡。
[塢堡]主人有一面鼓,持之臨沙場,可利兵戈、助殺伐,是件不錯的軍團法寶。
一路上李漁都在琢磨,如何與[塢堡]主人做交易。但等他到達[北鄉]太平塢,卻發現在[夢]中興盛一時的[塢堡],竟成了歷史。
早在半個月前,月黑風高夜,塢主一家及塢內鄉民被人屠戮殆盡。無數玩家闖進去,將糧食、雜物哄搶一空。
因為這次惡劣的“滅族”事件,[北鄉]許多玩家境遇悽慘,或遭禁錮、或遭驅逐。玩家們抗議、據理力爭,說“入堡時那些NPC已遭人毒手,與玩家無干系”,卻無濟於事。
玩家們無奈,要麼遠走他鄉,要麼乾脆去了白虎山、投那[黑虎寨]。
李漁一路行來,所見玩家不多,皆因此故。
眼前的[塢堡]牆垣倒塌,角樓箭塔毀損,卻也沒荒廢。因為有田產、水源,便有些原住民、玩家湊攏來,漸成一聚落。
逢個月中、月末,還會有商賈至此,兜售日常用物。
李漁到時,塢市正開著。
他去逛了逛,半天沒有收穫,倒遇上兩個原住民在吵架。
李漁在人群外聽了一耳朵,也圍了上去。
那二人姓殷,同宗同族,都是[北鄉]平陽裡的村民。
兩家往日也有來往,稱不上多和睦,但也沒出過是非。
只在十日前,殷甲在田間忙碌時,發現了一株[未知的薇草]。殷甲有見識,知是寶貝,便想據為己有。
那[薇草]生在隔壁殷乙田裡的墳塋上,殷甲拿起鐵鍬就挖。
挖掘不久,殷甲停了手。
這株[薇草]根系頗深,再挖下去,就是掘墳了。
趕巧殷妻來送飯,殷甲忙讓她回家取來短刀、窄鏟,忙活大半天終於將[薇草]全須全尾地挖了出來。
殷甲重新給墳塋填土,想要掩蓋形跡,卻見殷乙由遠處行來,忙胡亂蓋了幾鍬土。
殷甲攜寶,遮遮掩掩返家,卻被鄰人眼尖撞破。一時間,整個平陽裡的人都知道了殷甲得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