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口子怎麼又這閒心看我這個孤家寡人?”張兆和忍不住問。
“呵。”陶扶疏兇了他一下,“你家兒子欺負我家閨女,我跑上山找你算賬的。”
張兆和愣了愣,可一想到陳疏淺那聰明丫頭,自家傻兒子怎麼可能能讓她上當吃虧。
如果真的欺負了她女兒,那還得多誇誇他。
“怎麼可能,就你家那女兒,鬼點子那麼多,怎麼可能會被嘉木欺負,再說了,小兩口之間吵吵鬧鬧的,不是很正常嗎?”張兆和給陳遊周倒了杯酒,“來來來,不談家事,喝酒。”
“來。”陳遊周和他碰杯。
陶扶疏稍微吃了點,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把時間留給這哥們兩個。
陶扶疏一離開。
陳遊周和張兆和互看了眼,滿眼都是對方年輕時候的樣子,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去,給我添碗飯。”張兆和道。
“我給你添飯?憑什麼呀?”陳遊周瞪大了眼睛,“自己去。”
“狗日的,咱們可是有契約在身的,你當初把爺們一百多萬的原神賬號給盜了,要不是咱們心腸好,給你機會贖罪,你能有今天?”張兆和提起往事就覺得牛逼,他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訛了陳遊周,“所以,你得感謝我。”
“去你的。”陳遊周忍不住笑瘋了。
提起往事,像是一個個片段一樣,在腦海裡放映,放到這裡,回想起來,才覺得那樣搞笑。
陳遊周還是給了張兆和麵子,給他添了碗飯。
“都這個歲數了,還不打算下山嗎?真打算在這道館度過晚年?”陳遊周勸他,“下山吧,陪陪嘉木和宛瑜。”
“再說吧。”張兆和苦苦一笑,腦海裡又想起了十八歲那年,瘦削長頸,肌膚雪白,顧盼神飛的謝晨曦,“我這輩子,一直有根刺在心裡,每次想起就痛不欲生。”
“是什麼?”陳遊周問。
“謝晨曦,在這幾十年裡,我反覆的追問,不停的尋找答桉,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不喜歡我,雖然時間撫平了一切,可遺憾,卻也跟隨一輩子。”
“你倒是深情。”陳遊周樂了。
“不是深情,是遺憾。”張兆和嘆了口氣,“這種遺憾你是感覺不到的,在你的人生裡從來不存在遺憾,就拿當年的徐浩洋來講,他的人生就存在遺憾,怎麼忘也忘不了。”
“徐浩洋……”陳遊周唸了念這個名字,“提他幹嘛,來,喝酒。”
兩人又小酌了一杯。
“也不知道謝晨曦怎麼樣了?”張兆和將杯子放下,眼神中帶著無限的遺憾,蒼老又深邃。
“你還惦記她?”陳遊周驚呆了。
“第一個喜歡上的人啊,就是臨死我都會忘不了,真的,這輩子,碰到喜歡的人,真的要痛下殺手,不管怎麼樣都要讓他喜歡上。”張兆和這時候才後悔,“年少時,還是幼稚了。”
又有幾個人能得到最初喜歡的那個人呢?
喝酒談人生,談往事如煙,談那位長髮的姑娘,不知不覺,杯中的酒已經空了。
“兆和!”陳遊周叫他的名字。
“什……什麼?”張兆和醉醺醺的。
“你說我和你,咱們兩個誰會先走?”
“肯定是你。”張兆和很篤定的道。
“為什麼?”
“我心裡藏著事兒,還沒有完成。”張兆和突然笑了起來,望著陳遊周,“明天過後,這個山上就沒有我這個人了,我打算去完成年輕時的夢想。”
“找謝晨曦?”陳遊周愣住。
“是,要不然死不瞑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