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趁大長公主鬆懈的瞬間,往一旁樹枝上靠了靠,緩解了一下腰痠背痛。
這一番折騰,可是比騎馬打仗更累人。
「公主,您不勝酒力,還是讓奴婢扶您進殿更衣歇息歇息吧。」
文姑姑每次發聲皆很及時,這一次也是助了朱九解圍。
「本宮不累,你……」
豈料,文姑姑俯身在她耳邊低聲
勸說:「瞧您,關心陛下與娘娘都忘了章法。皇后娘娘再被您折騰下去,若是乏狠了,今夜哪裡還能侍候陛下?您的好心好意豈不是白費?」
「是,你說的是正理。」
大長公主半倚在文姑姑身上,「放心,本宮有數了,頂多再讓她練半盞茶功夫。以她的體格,礙不了今夜的正事。」
「公主!」
文姑姑見她執意如此,倒也不方便再多勸。
奈何老天爺幫好運之人,此時,大長公主面色彤紅,似是吹了風后,酒氣上頭。
「哎呦,公主,您的臉好燙呀!」
文姑姑偷偷用眼神示意朱九過來一同侍候。
「可不是,您這樣怎麼行,」朱九會意上前,一把扯住大長公主的胳膊,「快些讓人去拿解酒湯!文姑姑,你扶祖姑母進殿去吃上一碗緩緩酒氣,仔細明日要頭疼的。」
文姑姑就勢硬將大長公主攙扶起來,「聽皇后娘娘的,快送公主回殿。」
如此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如今又浩浩蕩蕩地離開,獨留下朱九與寒梅,站在原地大口喘息。
「大長公主殿下還真是厲害!」寒梅對著身後眾人消失的方向豎起了大拇指,真心「讚歎」:「除了她老人家,奴婢還沒見過有誰能如此折騰到娘娘您的。」
「罷了,不過是討老人家歡心,任她折騰就是,也算是我替陛下盡孝了。」
朱九喘定之後,由著寒梅替自己繫上披風,遮住這一身扎眼的朱櫻色長裙。
「這般時分了,您還要回去宴上?」
「不回去了,」朱九撫平額前的碎髮,微微嘆氣,「約莫是剛剛飲多了些,這會有些頭痛,我就在院子裡坐坐,你去替我也端一碗醒酒湯過來。」
寒梅仔細替她攏了攏披風,「娘娘稍等,奴婢快去快回,您當心些,千萬彆著了涼氣。」
見寒梅要走,朱九忽然想到什麼,又追上一句,「記得先去給陛下送上一碗,他今日飲得更多。不對,是送去兩碗,還有那位永昌王殿下的份。」
「是,娘娘且安心等我。」
事多時急,有擔心獨自留下的皇后娘娘,所以寒梅走得飛快,幾近於跑。
中秋月夜,宮中御園燈火通明,樹梢枝頭掛滿了各色彩燈,處處皆顯得璀璨生輝。
許是很久未曾回宮的緣故,軒轅邑愈走愈偏,漸漸偏離他所想之處很遠很遠。
他倒也不急,慢慢走著,緩緩欣賞著園內的花燈,面上不動神色,全不知心中所思所想。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中途不知怎的想起這一句,遂就脫口而出,驚起翩翩人影。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不遠處有人接話,「如此感傷,辜負良辰,不妥不妥!」
夜間,燈火璀璨的御園猶如仙境,這樣傷情的詩句確實不甚應景。
「軒轅澈,你怎麼來了?」
聽聞那聲音既陌生又熟悉,軒轅邑再尋人影,隱約籠罩在花燈的斑駁光暈中,宛如人間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