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覺得頭有些重,雙手軟綿綿的抬不起來,身上冷得厲害,不由得哆嗦了幾下。
閩雀端著一碗湯藥過來,見狀,出言諷刺道:“還以為你這段日子已經學乖了,不成想還是那隻滿身是刺的刺蝟,若是不想活,直接尋我要一碗毒藥就是,何必費力去惹怒陛下?”
前些日子才受重刑,雖將養了一段時間,但內外兼具,根本就不堪重負了。
如今被按在池子裡頭撲騰許久,身體自是吃不消,回來的路上又受了風,頓時高熱不退,如今還留著半條命已是萬幸。
只剩下半條命的朱九也知今日是自己冒失了,若不是閩雀突然闖入,她真的怕是要被軒轅澈按在池子裡溺死。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若是她就此再死去,可就白白浪費了一條命。
仇人就在眼前,朱九,那小屁孩都能臥薪嚐膽十幾年,你又有何不可呢?
朱九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清醒起來,雙手撐著慢慢的坐直身子,整個人靠在床沿上,苦笑著開口:“閩神醫不必挖苦我,身而為人,總有衝動的時候。”
若有可能,她恨不能啖吃他肉,飲他血,為燕國死去的將士報仇,也為那個‘自己’報仇,只可惜……她不能。
手無縛雞之力,衝上去喊打喊殺無疑是飛蛾撲火,除了引火自焚並無任何意義。
閩雀將湯藥遞給朱九,冷哼道:“二小姐還是認清現實一些,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若不是為了芳若幽草的下落,他斷然不會冒著惹怒陛下的風險救她,更不會在這同她廢話。
朱九明白閩雀的意思,他們之間本就是各取所需……
朱九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將苦澀壓下這才點頭,“閩神醫放心,我不會再衝動了。”
閩雀不知她這話是否真心,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已經不怎麼燙了,便不再管她,揹著手揚長而去。
左右死不了就是。
朱九看著閩雀離去的背影,深吸了幾口氣,認命的拖著疲憊的身體下床,換了一身衣裳,搖搖晃晃的來到軒轅澈身邊伺候。
主動些,總比等他問起的時候再去要少吃些苦頭吧。
如今,他不再是自己府上的男寵,而她也不是燕國的戰神將軍……
二人的身份完全顛倒,她再不甘,也要認清現實才是。
容若正在與軒轅澈談國事,餘光瞥見一個瘦小身影一瘸一拐的走進來,便適時住嘴。
軒轅澈正襟危坐,已然看見朱九,不由得冷笑一聲:“拓拔野,你這條賤命倒是大,短短几個時辰又生龍活虎了。”
朱九低眉順眼的行禮問安,方道:“多虧陛下洪福齊天,庇佑四方。”
“呵!”軒轅澈冷笑一聲。
看來嚴懲一番也不錯,瞧,都會說好聽的話了。
朱九仍舊恭恭敬敬的,彷彿跟個木頭人似的全然當做自己耳聾了。
軒轅澈頓覺無趣,也懶得再逗弄她,揮手讓容若繼續。
容若挑了挑眉頭,看了朱九一眼沒有說話,言下之意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