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朱九對他一抱拳,鄭聲道:“如此甚好,多謝容太師。”
容若看著她的動作,瞳孔微微一縮,目露疑惑。
這樣的灑脫不羈,他只在一個女子身上見過這種神態。
方才他就覺得奇怪,明明前幾日的拓跋野還是個滿腦只有仇恨的瘋子,為何才過了兩天,她就變得如此鎮定,大有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氣場。
像是……像是換了個人。
可這雙漆黑的眼睛,和這條殘腿,明明就是拓跋野。
車架停下來,朱九掀開布幔跳下車:“容太師,後會無期。”
容若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車外傳來幾聲慘叫。
他撩開窗幔望出去,見護送的侍衛居然倒了一地。
而始作俑者正撿起一把趁手的長劍,頭也不回地走掉,烈陽下的女子衣衫襤褸,髮帶飄揚。
容若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喃喃地說了句:“容太師?她從來都是喚我容哥哥的……”
天色已晚,軒轅大軍在距離軒轅城五十里外的地方安營紮寨。
王帳中,少年帝王正坐在王座上,專注地看著安靜躺在冰棺中的女子。
正值炎炎夏日,即使冰棺中有寒冰保護著屍首,可依舊有淡淡的腐臭味飄出來,女子屍體上也出現了淡淡屍斑。
少年帝王看了片刻,眉頭倏地緊皺,淺色的瞳孔中暴躁盡顯。
他突然厲聲大吼:“閩雀,進來!”
賬外守著的軍醫擦著額頭走進來,戰戰兢兢的站在帳門口,聲音也止不住地發抖:“陛下有何吩咐?”
軒轅澈噌地從座椅上站起身,一手指著冰棺裡的女子,厲聲道:“你不是說極北的寒冰能保屍身不腐嗎?為何她今日脖子上又出現屍斑?”
閩雀被他一吼,直接嚇得跪倒在地上,連忙解釋:“陛下,朱將軍畢竟是肉體,寒冰只能起一時作用,且現在是三伏天......”
況且,朱九死的那樣慘烈,屍體損壞的比較嚴重,能保護成這樣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閩雀汗流浹背,不敢把後面的話講出來。
“孤不管!”少年帝王一揮手臂,目眥欲裂:“孤命你,無論用何種手段都要護住她的屍體。”
閩雀有口難言,只得胡亂應了幾聲,縮著脖子退出王帳。
帳外不遠處,軍師李淳越背手站在那裡,閩雀看到他立刻小跑過來,用袖子擦著冷汗,似是心有餘悸的樣子。
李淳越望了王帳一眼,笑了笑:“怎麼?陛下又為難你了?”
“何止是為難我。”閩雀嘆了口氣,頗為怨怪:“簡直是要我的小命啊!”
“李軍師,你能不能勸一下陛下?讓他把朱九的屍體還給燕國,燕國已經遞了降書答應臣服了,何必在這種小事折辱燕國,讓燕國百姓記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