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夢而已。對了,現在幾時了?”清歡揉了揉眼,今天她睡的比往日要早,不知現在到了什麼時辰。
石榴想了想說:“現下應該亥時了。”
“這麼晚了,你快去睡吧。”
清歡催促石榴去休息,自己卻沒了睡意,她靠在床上,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手不似尋常閨閣般柔嫩,上面有常年習武磨出的繭。雖說她習武多年,卻也只是弓箭比較擅長,再者就是會些防身功夫。至於刀槍劍,她是一樣都不在行。
就像今日哥哥說的,就她這個樣子根本不要去肖想與人作戰。
將軍府的千金不需要像其他高門貴女那般天天捧著琴棋書畫和刺繡過日子,隨意瀟灑才舒坦。陸清歡本也該按著自己的喜好來想學什麼學什麼。但她幼時曾摔傷過,手臂上劃拉了一個大口子,後面才知她的身體沒有感覺,受了傷也不知疼痛,血流盡了都不知道。自此就算她再喜歡舞刀弄槍,將軍夫婦也不敢由著她的性子來了。萬一弄傷了自己,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幼時也只許她耍耍彈弓,而這射箭,也是後來家中出事清歡才開始學起的。但她在這一方面也確實極有天賦,準頭一向不錯,就是力量稍微差了些。
這件事情只有清歡的父母兄長以及貼身丫鬟石榴知道,畢竟這種奇奇怪怪的病若是傳出去了,免不得被人當怪物對待。
陸清歡下意識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煩心事,躺下閉眼睡覺。
次日,大清早的陸黎就差人喊清歡起床。這讓她悶了一肚子氣極不情願的來了飯廳。
“今日怎麼沒去校場?”陸清歡有些忿忿道。說罷往自己嘴裡夾了口小菜。
平日自己這個哥哥最勤奮不過,哪怕回家得空休息,也必能在校場看見他,兩點一線,風雨無阻。
“我就不能休息休息?”陸黎無奈的給清歡倒了杯水,遞給她:“剛起,先喝杯水。”說罷,他補充道:“今日帶你出去散散心。”
“哦。”
陸清歡知道自己這個哥哥不善言辭,昨日自己情緒怏怏他定放在了心上。對於哥哥的關懷她很感激,可是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畢竟陸黎常年征戰在外,也不是疏離,就是有些體己話她也說不出。
在外也沒什麼有意思的事,比起在街上瞎逛,陸清歡倒是更喜歡在府裡或是去校場習武。兩人在大街上逛了一圈,買了些女兒家喜歡的首飾。看著太陽愈加毒辣,便找了個茶館歇息一會。
雖才巳時,茶館裡已然高朋滿座,上層的包房都已經滿了,只剩堂間還有幾個空桌子。估計都是為了躲一躲這毒辣的太陽。
陸黎帶清歡難得找了個空桌坐下,點了茶水和幾盤糕點。聽中央臺子上的一個老秀才說書。
這說的是北嶺國的君主蔚然封和丞相蘇良之間隱秘的愛恨情仇。說這蔚然封雖為君主,坐擁佳麗三千人,卻不曾寵幸過後宮任何嬪妃,連皇后也找個藉口打發去了宮外。在位期間見的最多的便是丞相蘇良。這兩人之間定存在了些不可言說的秘密……
陸黎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這編排的也真是夠可以了,好好的君聖臣賢被講成了這個樣子。”
陸清歡有些好奇問道:“我聽那蔚然封是推翻前朝暴政上位,而蘇良一直在他身邊替他出謀劃策謀得天下,蔚然封上位後又不耽於後宮美色,自然容易叫人浮想聯翩。”
陸黎看到自家妹妹一臉單純的樣子,沒忍住笑了,說道:“你居然信了?你不記得蔚然封與他那皇后有一個兒子叫蔚然澤嗎?你們幼時應當見過的。”
陸清歡點點頭,幼時在宮宴上她的確見過那蔚然澤。不過因著當時年紀小,過去時間長,對於那個人的臉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
“作為帝王,留個孩子傳承延續也是說得過去的。”陸清歡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斷袖的傳言也是有鼻子有眼的。
“我年前戍守邊境時,聽探子說那蘇良有個兒子,名蘇霖。說這蘇霖從小體弱多病,長期養於府中,所以知之者甚少。”
“這樣啊。”陸清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況且蘇良一直在蔚然封身邊為他出謀劃策也不勘定說要為自己圖謀什麼,或是兩人志同道合,或是恰好如同伯樂相良駒。能遇見可以互相成全的知交,是一大幸事。”陸黎解釋著。
對陸黎而言也是如此,早年間他覺得沙場征伐、建功立業是為了換取軍功,掙得榮耀。目睹了父親的逝世才知,像北嶺國那種君聖臣賢的樣子才是可遇不可求。
陸清歡聽的似懂非懂,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哥哥怎會有私探?是為了……找……南宮姐姐嗎?”
聽到這句話,陸黎一怔。
是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她現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