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給我包煙嗎?」紀瑩朝夏星冉伸手。
夏星冉眉頭一皺,職業病頓時上身:「你這麼小就抽菸怎麼行,身體再垮了!」
隔壁的林仁啪的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額頭上,趕緊用對講機聯絡夏星冉:「小夏,現在不是醫院坐診。你把煙和打火機給她,就在左手邊抽屜,快!別錯過這麼好的時機。」
夏星冉嘟噥著嘴,不情不願的把煙和打火機遞了過去。
咔噠一聲,橘紅色火焰頓現,緊接著一股藍青色的嗆人煙霧,在審訊室裡緩慢上升、流動。
「像你這樣的天之驕女,一定很看不起像我這樣的問題少女吧。」紀瑩雙指熟練的夾著香菸,半眯著眼,從口裡吐出一條條灰色的氣體,嘴角帶了一抹自嘲的笑。
夏星冉拿出隨身攜帶的口罩給自己戴上,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好,還是摘了下來。
「你這有什麼的。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比你還受人唾棄。你難道不知道我爸媽的案子嗎?」
紀瑩透過煙霧看著一本正經的夏星冉,忽然笑出聲來:「是了,我差點忘了。你比我還臭名昭著。」
審訊室裡又恢復了沉默。紀瑩悠閒自得的吞雲吐霧,煙霧繚繞間,她不斷的拿眼偷瞄夏星冉,點菸間隙甚至還自在的哼起了歌。
林仁急的一再催促,夏星冉卻充耳不聞,她靜靜的看著紀瑩,默默的等著她繳槍投降。
在抽了半包煙後,紀瑩將香菸和打火機扔給夏星冉:「我常聽人說,成功的人必有可取之處,今天我就算見識到了。我很好奇,你能等到什麼時候?」
夏星冉喝了口水,唇角微揚,眼角眉梢都是自信:「我身為一名外科醫生,常年需要主刀,耐力是基本功。」
「好吧,我可熬不住了。還想回去睡覺呢。」紀瑩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伸了個懶腰,換了個舒服的坐姿。
「我和紀靈都是獨生子女。因為父輩的關係,從小我們一直就是當親姐妹處的,關係特別親近。」
紀瑩望著天花板,終於開始訴說起她的故事來。
「可是人跟人本來就是不同的。」紀瑩話鋒一轉,剛剛還溫情脈脈,轉瞬間就變成冰凍三尺。
「我讀書成績不好,儘管我拼了命的去學,可每次考試紀靈總能考到年紀前三,我卻連班級的中游都達不到。」紀瑩的咬字發音逐漸開始變重。
而這件事也成為了姐妹倆關係破裂的導火索。
因為成績差距過大的關係。紀瑩總是被批評教育的那一個。從老師、同學到家長和親戚,每個人見到她最多的話就是:
【你看看你妹妹紀靈,人家成績多好。你再看看你,嘖嘖嘖,你拿
什麼跟人家比。虧你還是姐姐呢,真不嫌丟人!】
原以為言語攻擊就足夠難受了。沒想到,更令紀瑩難過的事還在後頭。
「從小到大,只要紀靈想要什麼,全家都會答應她,都會給她買。從爺爺奶奶到爸爸媽媽,每個人都把她當寶貝似的寵著。而我只是想要一盒蠟筆,都會被狠狠訓斥。」
紀瑩對繪畫極有天賦,她很希望將來長大成為一名畫家,舉辦自己的畫展。可在固守陳舊的父母眼裡,紀瑩的藝術追求,卻成了她不務正業的鐵證:
【人家紀靈每天都在讀書做題,你倒好,還有閒心在這畫畫。哎喲,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來,真氣死我了!】.
這是紀瑩母親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有一天我回家,發現爸媽把我的繪畫工具和畫冊全部扔了,並將我打了一頓,讓我以後每晚都去找紀靈好好補課學習。」
說起這件事,紀瑩的眼淚開始決堤,淚水讓她白瓷一般的臉上近乎透明。
那些繪畫工具都是紀瑩用飯錢一塊兩塊的省下來買的。而那些畫作,則承載了她最隱晦的心事和對未來的全部熱忱希望。
就這麼被粗暴的強行毀滅。
她沒有立刻去紀靈家,而是去翻了垃圾桶,企圖找回自己心愛的畫具和作品。
正當她渾身髒臭不堪的時候,紀靈帶著詢問的聲音走過她身邊。她窘迫的抬頭,看清紀靈身邊站著的男生是誰時,她那顆已經滿目瘡痍的心,徹底碎的一乾二淨,再也無法復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