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冉扭頭看向漆黑的窗外,天空被一扇扇玻璃窗分割成碎片。孤寂的飛鳥妄圖衝破黑夜的桎梏,孱弱的樹枝也被秋風裹挾著,發出痛苦的低吟。
時間似乎從未這般安靜漫長過,又或許本就該是這般的安靜漫長。只是從前有韓辰洛陪著她,她從未感受到而已。
夏星冉就這麼合衣胡亂睡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家門口的鞋架上突然多了把雨傘。夏星冉並沒在意,頂著一頭亂糟糟頭髮,搭配著黑眼圈,頹頹喪喪的去上了班。
因為謝央年的失勢,急診科裡局勢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本就不受人待見的夏星冉,如今門前更是門可羅雀。除了文伊和白墨琰,誰也不願意搭理她。
好在她本就是個冷心冷面的人,如此清淨,倒合了她的意。
一時日頭高懸,已是九點多。一位年輕母親哭哭啼啼的抱著一位幼兒,直接衝進了夏星冉的診室。
「夏醫生,我聽人說你會徒手接骨,那您幫幫我孩子吧。我今早給她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勁使大了,孩子的手臂好像被我拽掉下來了。」
夏星冉聽如此說,忙喝了口咖啡提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她老道的摸了摸孩子的肘關節,的確是脫臼了。「你把孩子抱好了,別亂動。」
年輕的母親忙牢牢抱住哭鬧不止的孩子,只聽咔噠一聲,伴著孩子撕心裂肺的一聲啼哭,夏星冉結束了手上的動作。
「小朋友,哪個是你媽媽呀,告訴阿姨好不好?」夏星冉抽了幾張紙,給孩子擦著哭的有些皴的臉蛋。
小病患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向了頭頂。夏星冉欣慰一笑:「好了,沒事了,以後注意些。」
年輕母親忙抹了把眼淚,千恩萬謝的走了。
她們走後,夏星冉盯著那張座椅,忽的憶起自己第二次和韓辰洛見面的場景。當時若不是他全然相信自己,給了她證明自己的機會,她根本就沒有機會留在醫院裡。
思及此,她的心裡越來越亂,趴在桌上半日後,她還是請了下午半天假,決定去找韓辰洛。
「喲,今天拼命三娘不拼命了,這麼早就回去了?敢情是會小情人去了?」蘇綰綰看著夏星冉離去的背影冷嘲熱諷道。
文伊聽不下去辯解道:「夏醫生家裡有事,所以提早回去了。」
蘇綰綰略帶失望的哦了一聲,而後突然反應過來高聲道:「家裡?夏星冉家裡人都死絕了,哪裡還有什麼家裡,騙人的吧。」看書菈
文伊白了蘇綰綰一眼道:「聽說夏醫生不是還有個在人大念大學的弟弟麼,估計是弟弟有事吧。」
蘇綰綰聽後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我說呢,我的話再不錯的。果然是去會小情人了。」一面說一面搖頭晃腦的,伸手欣賞著自己新做的美甲走遠了。
身後的白墨琰籠罩著一層黑色的霧氣,令人不寒而慄。
夏星冉坐車到了人大,登記後進入校園,往法學院而去。
此時正是上課時間,夏星冉在樓下櫥窗裡找到了對應的課程教室。一路摸索著,終於找到了正在上課的階梯教室。
何思遠正在上《刑法學經典文獻導讀》。一身挺拔的身姿,吐字發音字正腔圓,目光專注,眉宇間的溫和透著真誠和耐心,周身散發著謙謙君子之氣。
夏星冉不忍打擾,便乖巧的站在門側,安靜的等何思遠上完課。
「聽我講課是不是很無聊,你都睡著了。」迷迷糊糊間,頭頂傳來何思遠溫雅的聲音。
夏星冉忙清醒過來,站直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不,不是的。只是昨晚沒睡好,有些困了。」
「法學理論就是這麼枯燥的。我從前上課也犯困。」何思遠淺淺一笑,不動聲色的替夏星冉解圍。
夏星冉心裡好受了一些,方半抬頭看了何思遠一眼。
「現在應該是上班時間,夏小姐來是有什麼急事嗎?」何思遠心細如塵,很快便察覺到夏星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主動開口問道。
有了這個臺階,夏星冉頓覺輕鬆不少,她又將頭抬起了些,有些著急的問道:「何老師,能不能幫我把小洛叫出來,我有話同他說。」
何思遠愣了愣,頗有些奇異道:「韓辰洛?我還剛想問夏小姐呢,韓辰洛同學今天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突然不來上課了。」
「什麼?!他竟然沒來上課嗎!」夏星冉大驚失色,連忙進入教室看了一圈,臉色越變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