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音還不知道顧瑢音偷偷跑回來的事情,當下愣了愣:“èrnǎi奶?她不是在莊子上?
丹枝斟酌一番之後,仍是將素琴已經遇害的事情隱瞞住,只說了顧瑢音從莊子上跑出來的事情。
顧婉音皺起眉頭來:“她到底想要做什麼?怎麼能從莊子上偷跑回來?那二房那頭可知道了?不是跟她說了,讓她消停些,日後等二爺消了氣,再想法接她回來?”
丹枝只是抿唇不言,若不是怕顧婉音知道了素琴的事情受不住,她倒是恨不得告訴顧婉音一切,好讓顧婉音替素琴及報仇!要知道,素琴死得何其冤枉?想道素琴的死狀,丹枝便是覺得心胸中似有一把火在灼灼燃燒,就算是將顧瑢音撕成碎片也不足以消其恨!
“罷了,讓她過來,我見見。”顧婉音沉吟片刻之後到底是如此吩咐。顧瑢音如今的情況已經是悽慘,她並不願意落井下石,反而想幫她一把。到底是顧家的女兒,顧家的顏面是要的。否則將來說出去也是不好聽。
再說了,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東西,顧瑢音已經失去了,犯了什麼錯也是懲罰足夠了,何必再一直緊緊抓著她往日的過錯不放?
其實,顧瑢音也是糊塗,否則的話,也不至於這麼慘。
只是這件事情上顧婉音雖然有心想幫,卻也是沒有法子——顧瑢音對老太太做的事情,說到哪裡也是沒有理的。就是顧家想要找周家要個說法,也是直不起背脊的。再有子嗣的事情——張氏和她商量過,畢竟多了一個庶長子也不像話。可是顧瑢音現在卻是不能自己生育了——二太太一句話便是讓人噎得說不出話來。總不能真讓周瑞明斷了後吧?
顧婉音並不是沒有勸過顧瑢音,可是顯然顧瑢音並沒有聽進去。
丹枝是想攔著的,可是到底也不能違逆顧婉音的意思,便是隻得無奈的將顧瑢音帶進去——心裡卻是提心吊膽的,唯恐顧瑢音說漏嘴,讓顧婉音知曉了這件事情。加上心裡因為對素琴的死而造成的憤怒和怨恨。讓她忍不住低頭對顧瑢音冷笑:“不知道你午夜夢迴的時候,有沒有看見素琴就站在你旁邊?”
顧瑢音瞪大了眼睛,顯然是有些恐懼,不過看著丹枝那副陰沉的模樣,最後卻是乾巴巴的冷哼了一聲,強做出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丹枝看著她緊緊繃著的背脊,微微冷笑;。心道:看看她能撐多久?不過不打緊,就算素琴不去找她。自己也會去找她的。到時候這筆賬,可得好好算一算。
顧婉音見了顧瑢音之後倒是唬了一跳——才多少時間,怎麼的變化竟是如此大?一身髒兮兮的狼狽自然是不必說了,最要緊的是那身子。骨頭嶙峋的樣子,像是多日不曾吃飽飯的。而且昔日保養精心的容貌,也是看著平白老了好幾歲。
想來,逃回京城一路上吃了不少苦的。
只是顧婉音卻是不知道,顧瑢音這幅樣子不是因為逃回來的路上吃了苦,而是這幾日躲著不敢見人,連吃喝也沒有,這才變成了這幅樣子。
顧瑢音抬起頭,怨毒的看著顧婉音:“你少裝慈悲。你是什麼貨色我不知道?顧婉音,我恨你!若不是你我會變成這幅樣子?你巴不得我死呢!而且,你不就是個嫡出的,有什麼了不起?你憑什麼處處比我過得好?還有,你打壓我娘,還將她關起來,你還讓人用麝香害我。又讓我小產……本來應該是我嫁周瑞靖的,可是你卻是搶了去!我恨你!我巴不得你快快死掉!”
顧婉音愣了愣,面上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心頭又想笑又覺得悲涼——沒想到顧瑢音竟是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在了她的身上。竟是半點不知道反省的。真真是可悲又可憐,自然還有些可恨。她原本想著幫顧瑢音一把,畢竟好歹是顧家的人,雖然沒有什麼感情,可是卻也不至於就看著顧瑢音徹底的陷入淤泥再也爬不起來。
可是如今瞧來,她卻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了。顧瑢音非但沒有領情。反而對她諸多埋怨。
顧婉音靜靜的看著顧瑢音,手指輕輕的敲著桌子,微微蹙起眉頭:“你仔細想想,真是我害的?在那之前,你想想你和你娘做了什麼?!庶女,是。你是庶女不假。可是我有的,你難道就沒有?自小祖母就疼你,你犯了錯也是不會重罰,就是你母親,也是沒吃過虧!她可是比我娘更風光吶!再有麝香,若不是你自己和甘露親近,哪裡有會被害的機會?就是小產,也並非是我的錯!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你不聽我的勸告,非要鬧騰起來,會不會沒了那個孩子!就是這次你被送走,你也想想是你先做了什麼?!我說句不客氣的話,若不是我也是周家的媳婦,跟你一樣又是顧家的女兒,不好真撕破臉,依照著老太太的意思,怕是要直接休了你!你如今至少還有家裡的俸養,衣食不愁的,將來大家漸漸淡忘你做的事情之後,再回來將小妾們生養的孩子記在名下養了,將來也就不愁了。可是你呢?你怎麼做的?再說世子爺——你若是真聰明,就不會幹出那樣的事情來!”
顧婉音真是氣狠了,言語裡自然是委實的不客氣。想到當時果然顧瑢音是朝著周瑞靖去的,她心裡就舒坦不起來。
顧婉音從沒有什麼時候這樣厭惡過顧瑢音。
丹枝看著這幅情形,忙不迭的上前勸說幾句,又讓人將顧瑢音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