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頭,你還不快回來!”老夫人已經是氣得七竅生煙。
齊氏也忙出聲:“是啊,三小姐,快快起來,這樣成何體統——”
張氏也只得上前做樣子。
顧瑢音卻是執意不肯起,反而含淚道:“二姐,你就這樣看著我被人欺負?若是事情就這樣了了,我嫁過去周家那頭,也是沒臉的!索xing不如一頭撞死!好好的聘禮,竟被人偷換了,日後周家問起,我如何回答?”
顧婉音一愣。顧瑢音這樣的話一出口,她倒是有些不好再拒絕——一來顧瑢音已經算是將事情說出來了,二來,還和周家有關係。這下,她若是再執意離去,就顯得無情無義了。而且,聽顧瑢音這樣一說,她也真有了幾分好奇——什麼聘禮偷換?
老夫人當下險些背過氣去,同時更為顧瑢音知曉聘禮被偷換一事又驚又怒。有下意識的,老夫人便是看向張氏,雙目灼灼幾乎欲噴出火來。先前她們瞞得好好的,若不是張氏說的,顧瑢音怎麼會突然知曉?
齊氏也是一下如墜冰窟,渾身一下子就冰涼了起來。當下心中更是急了。她自然也是一下子就想出,這肯定是張氏的主意。故而當下也是看向張氏。
顧婉音雖然驚愕,可是卻也看見了老夫人和齊氏同時看向張氏。當下眉頭一蹙,心中頓時猜到——只怕顧瑢音突然這般,是跟張氏有關了。當下心中對張氏的好感頓時降低不少,隱隱的心中更是有些不舒坦起來。
她可不喜歡被人算計。雖然只是小事,可是張氏這份心思,卻是讓人喜歡不起來。甚至生出幾分厭惡來。
只是張氏的計策也的確又效果,這樣一來,她還真的就必須過問一二了。當下顧婉音沉下臉,扭頭看向張氏,溫和清澈的眸子裡目光灼灼,明亮得幾乎讓人不敢逼視:“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未曾指名道姓,可這也算是給張氏一個小小的警告;
至少讓張氏明白,她不喜歡這樣的作法。
面對眾人的逼視,張氏起初還鎮定自若,可是等到顧婉音也是如此看著她的時候,她終於是露出一絲不自然來,勉強一笑,倒也沒有推脫,反而一口將自己做的事情應承下來:“是我不小心讓三姑娘知曉了聘禮被偷換的事情。三小姐讓我做主,可老夫人您卻——”一個不小心,一個欲言又止,便是將她身上的算計推脫了大半,更是讓顧婉音明白,老夫人是知情的。
顧婉音嘆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快,卻是不再看顧瑢音一眼:“到底怎麼回事?聘禮怎麼會被偷換?”誰有這樣大的膽子?
老夫人卻是沉聲開口:“婉音,這事兒你不必管,我自會處理。”
聞言,齊氏立刻舒了一口氣。她還真怕顧婉音誤會。顧婉音如今身份和往時不同,一句話便能決定她的命運。
顧婉音低頭沉吟片刻,卻是嘆了一聲,“既然事關周家,我如何能不過問?祖母還是將事情告訴我罷。”
老夫人卻只覺得心中一慌。皺眉想了片刻,卻是突然看向了齊氏。聘禮是被二太太偷換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告訴顧婉音的。就算告訴顧婉音,顧婉音也不可能去質問二太太。既然事情已經是打算瞞下去,自然就……
齊氏的確是瞭解老夫人,這樣情況下,老夫人果然動了找個替罪羊的心思。
齊氏再見了老夫人朝著她看過來的時候,心中便是一沉。本欲立刻辯駁,可是好歹忍了下來,打算靜觀其變。只是當下便是打算,若是老夫人真要將黑鍋扣在她的頭上,無論如何,她也是不會稀裡糊塗的認了的。
這樣的事情,她如何能認?若是她認了,不僅是她在顧家再也抬不起頭來,就是顧琮霖他們,也是面上無光。而顧瑢音顧婉音二人,更是恨死了她。到時候指不定如何對付她呢。還有張氏——張氏更會抓緊這次機會,讓她永不能再翻身。
然而老夫人最終還是將目光移開,嘆了一聲再度輕聲勸道:“二丫頭,你怎麼也不聽祖母的話了?聽話,快回去罷。”顧婉音是個孝順孩子,她這樣說,顧婉音必定不會再堅持。
的確,顧婉音聽見老夫人這樣說,頓時低下頭去,當下便是鬆了口:“那好罷。”老夫人都這樣說了,必然有她不能知曉的理由。她就算真想知曉,也不一定現在立刻就要知曉。回頭再悄悄的查也是一樣的。而且這樣一來,誰也不會認為她手伸得太長,硬要管孃家的事情。
齊氏微微舒了一口氣。顧婉音肯退讓,自然是在好不過。
然而張氏卻是不願意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畢竟,如今她壞人也做了,印象也毀了,若還這樣沒有半點收穫的話,豈不是太過虧本?當下張氏便是上前一步,輕聲對老夫人勸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老夫人您也不必如此。齊氏一時起了貪念將東西偷換了,說起來也算不上什麼。橫豎都是自己家的人,有什麼不好說的?我覺得,只要齊氏將換出去的東西還回來,這事兒也就算了罷。”張氏說這番話的時候,面上笑盈盈的,看不出半點私心。
而且說得,在情在理,大度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