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昌霏頓時便是覺得身上的骨頭都酥了,平心而論,莉夫人和齊氏雖然長得也是極美,可是卻都沒有張氏這樣有氣質。張氏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fēngliu之態,卻又端莊可親,莉夫人和齊氏與之一比,高低立現。
更何況,莉夫人如今被禁錮,齊氏身懷有孕碰不得。加上二人到底已經跟了他這麼多年,年歲也上去了些,加上新鮮感也退去,自然處處都不如張氏起來。
當下聽聞張氏這樣玩笑,顧昌霏便是也輕笑出聲:“我怕你作甚?你就是在威風凜凜,不也還是我的娘子?”
“老沒正經的。”張氏冷笑一聲,推開顧昌霏,皺起眉頭有些不滿:“還娘子呢!誰拿我當正經夫人了?你那兩個妾侍,未免太傲了一些。怎麼說,也該過來請個安罷?這樣耗著,莫不是等我去見她們不成?哪有這樣的道理?我看哪,就是平時你寵壞了她們,才將她們縱得無法無天起來!”
顧昌霏臉上一紅,露出幾分理虧的神色。可是想起齊氏現在懷有身孕,便是訕訕言道:“莉娘且不提了,只當咱們家沒她那麼個人。至於另一個,她現在身懷有孕——”
“怎麼,懷孕了就連規矩也不要了?”張氏繼續冷笑,“她不過是來見見我,我還會吃了她不成?”
顧昌霏被頂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奇怪的是,對於張氏的抱怨卻是沒有半點的氣惱。反而覺得,齊氏的確是理虧了。若是換做往常,指不定他要覺得是張氏太多咄咄逼人。
之所以有這樣的轉變,實在是因為,在張家迎親的時候,見了張家的排場和眾多規矩之後,他是有些自慚形穢了;
所以,這才會有了這樣的情形——他覺得張氏只是為了讓顧家更好,而不是針對齊氏。
當然,張氏的目的也是為了管好顧家。不過,私心裡,未嘗沒有一點要給齊氏一個下馬威的意思。
顧昌霏見張氏不快,當下便是言道:“這樣,我讓人叫她來給你請安。”
張氏沉吟片刻,卻是忽然燦爛一笑:“不必了。既然她不來,那我們便是去一趟罷。我倒要看看,她是怎麼養胎的。”
顧昌霏心中叫苦,卻也無可奈何。當張氏笑盈盈的看過來時,他只得點頭應下:“那好,便過去一趟。”只是心中卻是祈禱——最好齊氏是在養胎,否則的話,豈不是二人要鬧矛盾?
畢竟齊氏跟了他這麼多年,又一貫的會籠絡,加上生了兩個而孩子,如今更是懷孕在身。故而顧昌霏對齊氏的感情,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張氏手腳說做就做,也不遲疑,當下便是拉著顧昌霏往齊氏的屋裡去了。
齊氏剛歇了午覺起來,正在梳頭,便是聽見門外的丫頭喚了一聲“老爺”。登時,齊氏心中一喜,正要起身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卻是突然又只當沒聽見,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梳頭。只是眼睛雖然看著鏡子裡,可是耳朵卻是一直注意著屋裡的動靜。
隨即齊氏便是聽見腳步聲由遠而近。只是她卻沒聽出,腳步聲不只一人。
齊氏心中暗喜,卻越發的專心梳頭起來。
因而,顧昌霏與張氏一進屋,便是瞧見了齊氏正梳頭的情形。
張氏也不急著開口,反而先拿眼睛從頭到腳的將齊氏看了一遍。隨即心中便是冷笑起來——看來顧昌霏平日真是將這小妾齊氏給寵壞了。老爺進屋,不起身相迎也就罷了,反而若無其事的梳頭。這算是什麼規矩?
顧昌霏卻是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齊氏這樣讓張氏看了,十分不好。當下臉色也沉了幾分,語氣也不似往日的親暱了:“你這是在做什麼?”
齊氏聞言轉過頭來,正要開口說話,卻是冷不防的看見了顧昌霏旁邊一身緋紅喜慶、雍容華貴的張氏。登時便是整個人都一怔,整個人都僵硬了一般。
齊氏愣了好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顧昌霏卻是急了,一是為了提醒齊氏,二來心中也著實覺得不妥,便是沉聲道:“這是夫人,你還不快行禮?”
齊氏這才陡然回神。只是聽了顧昌霏這樣的話,她面上卻是一白,心中驀然不是滋味起來——不過齊氏也不是傻子,她自然也知道自己的確是失態了,當下忙起身恭敬的行禮:“妾身給夫人請安。”
“你就是齊氏?”張氏也沒有笑容,語氣極為平淡。放若根本不曾將齊氏放在眼裡。
齊氏咬了咬唇,心中有些委屈,可面上卻仍是恭敬的答道:“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