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一句話讓曲瑩也陷入了沉默。
方健說的沒錯,共和國不養閒人和懶漢,能解決多大的問題才能擔任多高的崗位,不然的話,哪怕把這個傢伙放到那個位置上,沒幾天也該捅個婁子讓自己滾蛋了。
方健在平時只能算是一箇中規中矩的庸才,可是偏偏到了最危急的時候,懶龍秒變神虎,
別人不敢幹的,他敢,
別人做不到的,他做,
別人不敢想的,他想。
從某個角度來說,方健和司芒還有點像。
所以,方健雖然是一個口無遮攔的胖子,看起來也有點不太成熟的孩子氣,可是在軍中的威望也是非常人可比的。
“那你怎麼看?”事到如今,曲瑩反而也沒有了主意。平心而論,曲瑩屬於艦隊指揮官裡面最優秀的那種型別,可是,天空的戰鬥和陸地與海洋的皆有所不同,曲瑩敏銳的洞察力和快速的反應速度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可是對於刺刀見紅的機甲拼殺,曲瑩總是不止一次的覺得自己的實力還不夠。
相對於純粹的空軍和海軍,可以上天入地,看起來沒有那麼專業的機甲卻屬於真正的戰略兵種,彈性極強。
進可攻退可守,比戰艦和星艦便宜,
比戰機制造簡單,批次化生產速度更快,而且作為一種載荷中等的作戰平臺,可以掛載更多的彈藥和更多的武器,甚至連晶片都可以多加裝一些,算力也可以達到相當的水準。
這樣的東西進行戰鬥,兼具了空軍的超視距戰鬥以及陸軍的多地形戰鬥的特點,
損耗再大也易於補充,哪怕受損也便於偽裝,
不像戰機受傷基本只有墜毀一途,飛行員的訓練與補充週期也比機甲要長久,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所有的軍種都在為機甲讓路,這讓一直作為精英存在的曲瑩多少產生了一絲無力感。
若是沒有了艦隊,還要艦隊指揮有什麼用呢?
想到這裡,曲瑩甚至有點羨慕薛白雪,雖然她才是整個藍星最後一名真正科班出身的艦隊指揮官,可是,她還年輕,有無限的可能。
艦隊指揮作為一門系統的複雜學科,只要肯下功夫,幾乎可以和軍隊的所有兵種進行融合,畢竟大道總是互通的。
只要年輕,就都可以來得及。
就像那個總是創造奇蹟,連戰場指揮系統都沒有辦法揣度其戰鬥風格的男人,有的人就是這樣,哪怕做出來了選擇,別人也學不會,摸不透,整不了。
“那我們還是祈禱他的那個新婚妻子安然無恙吧。”曲瑩輕輕點了點頭,看向了窗外,雲也披上了一層紅色的紗,在這個時候,真有點分不清到底是霞光的升騰,還是夕陽的西下,抑或是二者的交替之際。
大地之上,那個預定的地點終於迎來了自己遲早會到的客人,
一枚巨大的黑黢黢的梭形金屬錐直插碎石與樹木相間的土地,在落地的那一瞬由於遭到了大地的阻力,這個衝力令反關節安裝的八個暗藏機械腿直接破體而出,直插地面,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顆橄欖在落地之後直接變成了一條章魚般,
依靠慣性展開的還有橄欖的尾翼,原本尾部的陀螺儀直接化身為一枚種子,被強大的慣性帶動直接插入橄欖尾部,將其尾部打成了三片碩大的金屬瓣,並在自身晶片算力的調整下,整個機體從入地的傾角開始矯正,迅速且順暢的將體態調整為與地面垂直的狀態。
這樣的設計在充分利用了慣性與重力的力量,也藉此減緩了落地的衝擊,下面八個爪,上面三瓣花,中間一臺正方形的治療艙頂部還有一個球型的軟包,在整個機體鋪開的同時也在如花瓣一般的盛開,最後層層疊疊的形成了一個高達八層的金屬花板,
這種仿生學的設計,哪怕只有月光,也可以為下面的醫療艙提供必要的生命維持能源,
科技與藝術,一直也都是密不可分的。
科技發展到了極致,本身也就是一門藝術。
在算力的指引下,整個機體宛若一個真正的生命體一般,從落地到展開,從歪斜到端正,直到最後一枚金屬瓣鋪平在地面上,和地面的夾角正好是16.8度,不是絕對的平行,而是最適宜機甲穩定透過的一個角度,
兼與指揮機甲治療艙外遞治療艙的傾角剛好達到人體最適宜的角度和斜角的位置。
科技一定是有溫度的,發展到極致就會和環境真正的融為一體。
而且,經過系統計算的距離和傾角,以及接駁指揮系統之後的指揮機甲,都在同一個算力的指引下控制著自己的速度與距離,沒有浪費一丁點的時間,更沒有浪費一丁點的能源,甚至在金屬梭的那三個金屬瓣落地的時候,指揮機甲的機械腿剛剛抵達這個金屬瓣的邊緣,而此刻的花型能源板剛剛抵達可以使用的位置,產生的能源也正好將艙門的指示燈點亮並開啟,
一支機械臂從摺疊狀態牽拉三次並回轉,剛好觸及指揮機甲的治療艙外部卡扣,只是一個牽拉,蘇薇所在的治療艙就被扯了出來。
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樣子,就如同剛剛晚霞與夕陽的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