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你憑和他聊天的幾句話就能看出他是被冤枉的嗎?主觀性是不是太強了一點?不是我要質疑你的決定,而是你才剛剛擔任指揮官,若是做出任何一點錯誤的決策,對你的影響還是很大的,不能太過於武斷了。”方健有點疑惑不解的問,他確實是好心,而且他也是十分清楚李超的為人。
可是,清楚歸清楚,他還是希望司芒能夠穩重一點點的。在賦予這個男孩權力的同時,還有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和義務,也一樣壓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那麼方健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這位新任的指揮官,細節也一樣重要。
“證據不都是明擺著的嗎?還有什麼疑問嗎?”司芒更疑惑了,他把剛剛一直在看的,拿在手裡的那份報告遞了過來。
方健接過報告,只是掃了一眼即發現和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份報告一模一樣,根本也沒有什麼新東西,還是一份路線圖,以及連隊其他人員的陣亡地點和時間分佈,還有系統給出的資料分析結論。
其實就連對李超的人品信得過的方健在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也忍不住想罵這個小子一頓,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每次距離他最近的機甲士都是被敵人優先滅殺的物件,這樣的情況接連出現了四次,非常像是為了躲避身後的追兵而將同伴扔給敵人,讓自己逃出生天的架勢。
如若不然,就憑指揮部之前下達的作戰指令,他們遭遇強敵然後果斷後撤,他這個連長也不需要承擔什麼決策上的責任。
偏偏這個報告顯示他實在是太過分,所以才會有現在這樣一出。
“這個報告我看過了,其實還是很客觀的,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覺得到底有多冤枉了他,要不是真的信得過他,連我也不會輕饒了他的。”方健撓了撓頭,認真的說道。
“那你看看這個。”司芒信手在空中虛點幾下,一個光幕就出現在空中,司芒手一揮,就把這個光幕推到了方健面前。
這是一臺機甲的操控光幕的記錄,上面大部分都是枯燥乏味的資料和資訊,唯一一個外行也能看懂的是一個路線圖,只看了一眼,方健就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司芒在和李超會面之前,眼神一直有些飄忽,聚焦在一個虛空的地方,裡面隱隱有光亮泛出。
這是直接投射在人體視網膜內部的投影,現在看來,司芒看的就是這個東西。
“人可以騙人,哪怕是刻意聯絡的習慣和細節,也可以拿來騙人,但是,在生死關頭的做法卻是每個人下意識中最真實的想法。這一點,根本做不了偽。”司芒認真的說道,
“機甲操控光幕上,有很多的資料顯示,這些資料匯總在一起,才是這個機甲真正的樣子。你看這裡。”司芒伸手一指右下方的一個角落,那個圖示非常簡潔,所有的資料和引數都顯示一個值:0。
“姿態偏移和重心調整?為什麼是零?”方健順著司芒的手指看去,那些圖示顯示的是這兩個資料。
“其實不是零,這個圖框有點小,顯示的有點簡略,全名應該是手動控制機甲行進間姿態控制及重心調整率,偏差值在3%之內的資料會被直接過濾掉,因為這是機甲士操控誤差的一個下限值,也是機甲自動姿態控制誤差自調率的上限值。所以,只要操控誤差低於3%,這個資料就一直都是0。”司芒認真的解釋道。
“所以呢?這個資料能說明什麼?說明李超當沒有進行手動操控嗎?”方健隱隱覺得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抓住。
“這個資料其實還有一個外號,叫自殺指數。”司芒笑了笑,
“經常在一線戰鬥的戰士們都有一個不太好的習慣,那就是在殺紅眼的時候,動不動就喜歡拼命。一拼命就不管不顧的往前衝,很簡單,只需要把要幹掉的目標設定成終點,然後一腳將操縱桿踢碎,就再也回不了頭了。那個時候,這個資料就只能是一個0。這也不知道是哪個戰士發明的,沒想到竟然流傳的特別廣,明明使用過這個技能的機甲士死亡率無限接近100%,可是這個做法卻口耳相傳了下來。但是我不喜歡讓我的手下拼命,我要他們好好活著。所以,我喜歡看看他們的這個資料。但凡有人曾經試圖這樣做,我都不會讓他再上第二次前線。可惜了,一般人只有一次這樣做的機會。”司芒哼了一聲,
“我剛剛還開啟了遠端控制系統,看了一眼李超那臺倖存機甲的座艙,果然,操縱桿是斷裂的。他當時只是把路線設定成了直線,估計是殺紅了眼,妄圖和他剛剛說的老四一樣,抱著一顆暴雷,打算和那個未知的敵人拼個你死我活的。真正前線的戰士,在戰鬥中很少會選擇直線行進,這種路線極易被提前預判軌跡和路徑,幾乎等同於送死。也好,向死而生。也許,這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