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顏汐杏眸明亮如綴點星,盈盈一笑,透著一股機靈勁。
她淡淡的掃了一眼徐氏說道:“徐小娘剛剛抱怨管家辛苦,將府中的銀子都花在了我和妹妹身上,導致府裡年年虧空。”
“可我與妹妹穿的戴的都比庶姐差了許多,這吃喝上也並沒有什麼不同,這銀子的流向怕是要好好查查。”
徐小娘急著開口狡辯,卻被林顏汐堵了回去。
“姨娘放心,你在府中勞苦功高,我自然不是懷疑你。只是府中的銀子要經過多道手,採買也大有學問,怕是有心之人太多,姨娘一時被迷了眼。”
“況且這管家之權一向是在正房手裡,我娘身體不好,不愛管這些雜事,如今我已恢復神智,我願替母代勞,執掌管家權。”
“可好?”
徐小娘面色難堪,臉上都憋氣得橫肉抖了幾下,她怎麼也沒想到林顏汐居然張口要她的掌家權。
這個傻子不過是剛恢復神智,就敢動她的東西了?
這些年靠著虛報賬目沒少斂財,這塊吃了這麼多年的肥肉,怎會拱手讓人?
她一口回絕道:“當然不可!太傅府的掌家權豈是兒戲?你一介還未及笄的女娃娃能懂什麼管家之道,我待你們一視同仁,在吃穿用度上絕無差別。”
姜婉並未說話,一雙銳利的眸子默默打量著林顏汐和徐氏母女。
林顏汐穿著簡單,布料柔順只算上乘之品,細白的手腕上也是空空如也,只有在髮髻上彆著兩個髮簪,一隻是樣式很普通的銀簪子。
倒是另外一隻有點意思,雖是木簪,樣式卻很別緻。
相比之下,這徐小娘穿戴可謂是珠光寶氣,成套的純金頭面,俗不可耐。
林鳶身上沒什麼首飾,髮髻上只堪堪彆著一隻羊脂白玉髮簪,衣裳的布料隱隱有流光溢彩波動,在裙底綴這一圈銀絲暗紋,是不可能多得的好面料。
可見她不在府中時,林顏汐確實過得不好,還有她的小女兒林若煙被送去拜女師傅怕是也沒那麼簡單。
林顏汐側目小心觀察了一下姜婉的表情,見姜婉並未有打斷她責罵之意,林顏汐板著的小臉稍稍舒展了眉眼,聲音的線條沒那麼緊繃,心裡鬆了口氣。
前世姜婉帶來的嫁妝都被徐小娘打著各種名義揮霍空了,在太傅府被滅門之後,林鳶突然多出來許多鋪子和田地,這些錢是徐小娘管家多年,從府中一點點剋扣銀兩得來的。
“可剛剛姨娘說對待幾個孩子之間並非是毫無差別,是偏向我和三妹妹更多些的。看來姨娘這個家當得也是糊里糊塗的,管不明白。”
“爹是朝中首輔忠臣,陛下一向看重,除了每月的俸祿,還有許多封賞,我與妹妹吃穿用行也皆是平常之物,姨娘先前說的悉心照顧,也是半點沒有享受到,倒是這府中銀子總是吃緊,挪用了不少我孃的嫁妝是真。”
徐小娘急著開口為自己辯駁道:“用嫁妝貼補生活也是大夫人同意的,可不是我從中私自挪用。”
林顏汐漆黑的眼底藏著森寒的戾氣,諷嘲道:“私自挪用?你倒是敢?”
她下一秒斂起戾氣,垂起長睫,對著林則乖巧說道:“爹,不如這樣,三個月為限,我會理清所有賬目,保證不縮減府中花銷還能留有結餘的銀子,如若我不能做到,掌家之權我定雙手奉上,從此不再過問。”
徐小娘慌亂的看了一眼林則道:“老爺,這簡直是笑話,這又不是什麼玩樂趣事,還三個月限期。她就是個孩童心性,哪裡懂該怎麼管家。”
林則抿直嘴角,不滿的瞥了徐小娘一眼道:“管家不懂可以學,只要昭昭想學,區區掌家權算什麼。而且我瞧著昭昭說得極有道理,這些年你管家,賬目管的是亂七八糟,府中銀子總是短缺,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
徐小娘不肯就這樣放手掌家權,又被賭得無話可說,她清楚林則的脾氣,說一不二。
一口悶氣鬱結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
林顏汐嬌俏的小臉染上喜色,上前兩步湊到徐小娘身邊,故作熱絡的說道:“這過往賬目上若有什麼對不上的,可還要姨娘幫忙指點一二,有勞了。”
徐小娘神情緊繃,被氣得身子發抖,瞧了一眼林則對她不耐煩的神色,不敢再惹惱了他,只得再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