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會一樣,君子一諾必守一生,從認下你爹為主人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一個人,只是工具,是主人手中的劍。主人走後,恢復我的身份,將年幼的你交於我,我只能精心照料你長大,如今你大了,我也老了,也沒有那心思了。”
老者輕輕撫摸著墨心的手,繼續說道:“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主人一生未逢敵手,只有當年叱吒風雲的明月滄瀾,藉助兵器之利與主人戰成平手,等主人去華山奪了劍,再去找他時,卻趕上他避世歸隱了,站在山巔一覽天下時,他內心又是何等的荒蕪。他一生所追求的境界,不是你我能夠揣測的,或許自毀兵解才是他唯一的歸宿。”
談起過往,老者的面色逐漸紅潤,重新煥發出光彩,然而墨心卻對這位,未曾謀面的父親的事蹟並不感興趣,待聽得厭煩了,霍然起身持劍走到了門口。
在門口遲疑了一會,沉默半晌後幽幽地開口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隨後便推門離開了,老者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定定的看著大門,似乎想從墨心的背影中,找到幾分熟悉的身影,等墨心走後,他那渾濁的眼睛逐漸溼潤,一時間老淚縱橫,身體無力的躺在了床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小哥進來快活呀。”
幾名風塵女子,正站在青樓門前攬客,而此時焦頭爛額的林凡,哪裡有此等閒心,惡狠狠的丟下一句:“我現在沒心情談什麼風花雪月,我他娘只想搞錢!”隨後轉身便走。
“告示...這裡哪有告示。”
他自言自語著,漫無目的的遊蕩在城中,自從上次闖禍去了禁地後,鄭飛宇被掌門罰了一年的俸祿,等鄭飛宇回來,將這一股邪火統統都發洩到了林凡身上。
鄭飛宇揚言自己一年的俸祿是二百兩銀子,將他趕出了門,什麼時候在外面掙夠了二百兩再回師門。
一晃進入華山劍宗也有幾個月了,一點情報沒搞到手不說,麻煩還接連不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在城中游蕩了一圈,倒是遇到幾個招苦力雜役的,可那微薄的薪水,他也看不上,指著打工怕是一輩子也湊不齊二百兩。
總不能跑去打家劫舍吧,如今陝西一帶太平得很,官府的告示上也沒有什麼懸賞,從城中買了些乾糧,林凡心事重重的出了城。
一路上逢山就上遇林就鑽,別說什麼土匪山賊,他連個強盜都沒碰著,正走著忽見幾名巡查的官兵正騎馬經過,他迫不及待地跑了過去。
“幾位大哥,你們知道哪裡有土匪嗎?”剛一靠近林凡便開口詢問道。
幾名官兵怔了一下,狐疑的打量了林凡一眼,試探性地問道:“你是華山劍宗的弟子?”
“正是。”林凡點了點頭。
“呵...”其中一名官兵失聲笑了出來,戲謔地回應道:“少俠說笑了,我們也找呢。”
“駕!”
說完不等林凡回應,幾人大笑著一揮馬鞭加速離開了,只留下林凡一個人,獨自在風中凌亂著。
風餐露宿的又在荒野趕了一天的路,林凡在路遇的小溪前捧起了一捧清水,大口大口的吞嚥著,滋潤著乾裂的嘴唇。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林凡有些煩躁,乾脆心一橫去官道上劫個商戶,大不了問清地址,日後再連本帶利的還錢吧。
若他真是劍宗弟子,倒也不用如此著急,可偏偏他是姬無雙派過來的探子,在劍宗多耗上一天,他都不願意。
剛走出沒多遠,就聽得身後傳來響動,似乎有馬車經過,他不假思索地左手抽出刀,右手拔出劍,轉身抬手一指。
“呔!此路是我...”
“林凡兄弟?”
“啊咧咧?”
林凡的切口還沒念出口,瞬間便被人叫破了身份,他這才想起,自己離開劍宗怕被馬武鳴等人跟蹤找麻煩,早把面具摘下去了,今日若不是被人叫破身份,拿著真實的面孔去打劫,必然會引麻煩上身。
倉啷一聲,林凡快速收起兵器,臉色羞的微紅,他抬頭看去,迎面而來的竟然是一隊鏢車,開路的男子騎在高大的馬匹上,在他身邊還跟著一名紅衣女子,兩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你是?”林凡遲疑道。
男子苦笑著搖了搖頭,調侃道:“林兄弟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我在少年英雄會上曾有一面之緣,我是關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