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本以為是沒死絕的護衛偷襲,卻失手殺了自己的胞弟,臉上浮現出錯愕,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愛子慘死婦人卻並沒有哭鬧,也沒有慘叫,她慢步走了過去,矮身抱著程浩然,扭過頭怨毒地看著程普,緩緩的說道:“普兒,那些年你一口一個小娘,我也不讓你白叫,今天為娘便教你一個道理,斬草要除根,否則後患無窮。來呀,你殺了我。”
“我沒想殺他的。”程普面色複雜的搖了搖頭,可隨後又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多餘,眼神重新堅定下來,開口道:“我說過這裡不是我的家,我不想和你們爭什麼,你告訴我,我孃的遺體被你們弄到哪去了,我不殺你,我去找我娘,現在就走。”
“我也不知道,你娘墓中的陪葬品,被你打死的那個男人取走了,至於遺體怕不是丟出去餵狗了吧,哈哈哈哈。”婦人怪笑著說道。
林凡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看得出來這婦人已經萌生死意,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下一刻程普已經暴虐的一棍砸了下去。
程普大開殺戒,府中的家丁侍女早就嚇得魂不附體,紛紛叫嚷著要逃出去,可林凡仿若門神一般,將其統統擋了回去,他和這些人無冤無仇,可程普不發話,他自然不肯放任何人離開。
師兄家中的往事,林凡無從知曉,也不好去問些什麼,但他深知勸人大度遭雷劈,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何曾幾時,他還是個連殺雞都不敢的大學生,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如此漠視生命了,他自己也不清楚。
程普並沒有將無辜的家丁侍女滅口,反而在老僕人的陪同下打來了金庫,將裡面的金銀拿出來分發下去,當做遣散費。見下人拿到錢後四散而逃,他隨手將剩下的錢財扔在了地上,沒有帶走的打算。只從老僕人房中,要走了他孃的一張畫像。
“鍾叔,你陪著我娘嫁過來勞苦了一生,又是從小看我長大的,從小便對我多有照顧,這個家和府中的財物,你拿著用來養老吧,以後我不會再回來了。”程普撫摸著畫像,隨後小心翼翼的將畫像收入懷中,留下一句話後便帶著林凡離開了。
二人身上多少都帶著血漬,離開的路上林凡警惕的注視著四周,若是引起他人注意,驚動了官府,怕又是免不了不少麻煩。
正發愁間,小鎮的居民忽然騷亂了起來,可引發的物件卻不是林凡二人,而是程府突然升起的一把大火。程普停下腳步回身看了一會,忽然對著起火的方向俯身跪下,扣了三個響頭,口中低語一聲走好,隨後趁亂和林凡一同離開了雲水鎮。
“小姐,少爺回來了,他長大了,樣貌不再臃腫,變得一表人才的。小姐,少爺相貌還是像你多一些,今天他殺了不少人,可我看得出來,他沒有變,和你一樣還是個溫柔的孩子。小姐,少爺如今習武有成身手不凡,想來今後不會再有人能欺負他了,你泉下有知可以放心了。小姐,你走了,少爺也已經長大成人了,我這把老骨頭再熬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老僕人倚靠著柱子喃喃自語著,隨後端起酒壺大口大口的飲著酒,喝的太急逐漸打溼了破舊的衣衫,他看著四周將自己包圍的漫天大火,神色平靜的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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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菊花殘,滿地傷,林間落葉已泛黃,鳥雀枝啼銀杏當頭,一名鮮衣怒馬揹負雙刀的少年,由遠及近策馬飛馳而來,最後停留在悅龍山腳下,一家掛著杏花酒的攤子前。
林凡縱身下馬,牽著韁繩拴在馬樁上,戀戀不捨的撫摸著馬身,感慨道:“馬兒馬兒,你我結伴而來,只怕回程時便要換了主人了。”
這匹馬正是當初菱紗挑中的紅馬,林凡湊夠錢後重返晉陽,見此馬尚未售出,便將其買下,準備在少年英雄會上,和菱紗重聚後送給她,畢竟當初自己曾許諾過。
腦海中浮現出菱紗活靈活現的容貌,林凡輕笑了一聲,自嘲的想到,明明是自己出錢買下的馬,回程卻要和菱紗蹭著騎了。
林凡邁步進入酒攤,閉上眼睛抽了抽鼻子,一臉的陶醉,真香啊,這一路疾馳水袋早就空了,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口中高呼道:“小二上酒!”
這一呼喊,彷彿觸動了什麼開關,林凡旁邊桌上的四人,舉杯痛飲的手皆是一頓,齊刷刷的朝他看來,看的林凡一陣惡寒,他抹了把臉,自己臉上有花嗎?